他曾经所拥有的一切,都会随之湮灭。
他接受不了这个结局。
徐一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这是忘恩负义,你就不怕被天下人唾骂吗?”
司马厌反问:“我送您去守皇陵,是出于孝道,而您去守皇陵,是出于忠心,怎么就会被天下人唾骂呢?”
徐一知双手抓住棋盘边缘,因为用力太狠,指甲都被挤压得变了形。
“大家都不傻,就算你嘴上说的在好听,大家也知道你就是过河拆桥!当初顾峥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不顾一切地帮你谋划一切,我是你的老师,是你的功臣!如今你翅膀硬了,就想把我一脚踹开,你这种飞鸟尽良弓藏的做法只会让所有人心寒!待你失了人心,看你以后还怎么统领群臣?!”
司马厌却是一笑:“这个就不劳您操心了,当初顾峥倒台后,我也曾担心会有人觉得我是过河拆桥,结果您用实际行动向我演示了该如何安抚群臣和百姓。不得不承认,就操纵人心和舆论而言,您真的是我好老师,我在您身上学到了很多。”
徐一知是被人扶着走出昭阳殿的。
雪还在下,寒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
他被冻得鼻尖通红,脑子一阵阵地发晕。
他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有点好转的病情,似乎又加剧了。
两名侍卫抬着软轿,将徐一知送出皇宫。
大管家一直等在宫门口,天气太冷,为了不被冻僵手脚,他不得不来回走动,使劲地搓弄手指。
他等了许久,终于见到徐一知出现,激动地迎上去。
“老爷,家里出事了!”
徐一知先是一通剧烈的咳嗽,然后才沙哑开口:“怎么了?”
“二公子被杀了!”
徐一知睁大眼睛,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大管家说:“今早江叔安带着好多官兵冲进咱家,二公子和三公子想要阻拦,双方发生口角冲突,江叔安让人将二公子和三公子打了一顿,后来还把二公子的脑袋给砍了,您的信函和家中的账册全被江叔安抢走了。”
徐一知本就生着病,今日又连番遭受打击,此时终于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胸口闷痛,气血疯狂上涌。
他张开嘴,猛地吐出一口大鲜血!
众人惊叫出声。
“老爷”!
“徐公!”
徐一知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朝前栽了下去。
很快,徐一知在宫门口吐血晕倒的消息,就被传到了司马厌的耳朵里。
司马厌听完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让太医给他看看。”
解苗立即让人去太医院传话。
张太医带着石溪去了徐家。
徐家现在乱成一团。
徐炎的尸首已经被装殓入棺,但因为少了个脑袋,暂时还无法下葬,只能把棺材停放在徐炎平时居住的院子里,好在如今天气严寒,尸首不容易腐烂。
张太医给徐一知扎了几针。
徐一知很快就醒了。
张太医叮嘱他要放宽心态,莫要再生气发怒,留下一张药方后,便带着石溪离开了徐家。
坐进马车里,石溪忍不住撩起车窗帘子往外看,见到徐府外面守着许多龙卫军。
如今徐家里外都有龙卫军看守,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看守极其森严。
石溪放下帘子,心情很不错。
如今徐家已经是朝不保夕,随时都有可能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