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斯岭在临行前一天带白悠回了丞相府探亲。

白悠与上一次回白府的行动如出一辙——把关斯岭一个人晾在了厅堂里,自己鬼鬼祟祟摸去书房。

李文翰说,她重生之前曾说过,在白丞相的书房里找到了疑似白大小姐写的信,但是没有看到信件的内容。

这一次,她没有碰见流泽小公子,也有足够的时间去翻箱倒柜。

然而...

这一次,连信笺都找不到了。

白悠看着狼藉的桌面和书架,坐了歇了一会,又有气无力地一件件收拾残局。

她抱起白左丞书桌上的一大摞账簿时,一张轻轻薄薄单子飘出,落在了地上。

白悠扶着酸痛的腰蹲下,喘了口气,把单子捡起。

她瞥了一眼上头的记录,

鎏金八宝沉香炉一千二百三十两

描金蛇首三足鼎五百八十两

...

...

白悠这才发现,白府里这么浮夸奢靡,真不是装出来的。

——因为白左丞实在是太会花钱了!

虽按常理来说,丞相之职俸禄千石,但对如此铺张浪费的开销而言,实在是杯水车薪。

想到这,她下了结论,

“该是家里有矿。”

白悠把单子重新夹进账本子里,然后掸了掸身上灰。

她唏嘘感叹了一番,抬头,注意到了书房墙上挂的一幅画。

这是一幅画工有些拙劣的山水画,青峰白水,独行乌舟,颇有些寂寥之感。

她觉得疑惑,毕竟从刚才的物什清单上的品味来看,白左丞实在不太会喜欢这样寡淡无味的画。

于是她走进,仔细瞧了瞧画的题名和落款。

而后,心猛地跳了起来——

吴州早春江色图

敬呈父上雅鉴

白悠

白悠眼皮跳了跳,心情有些难以平复。

她站在画前仔细观察了许久,除了江水、山峰、孤舟,再无一样东西能提供什么白大小姐愿望的线索。

正要转身走开时,背后的书房门口,传来一声略显苍老的轻叹,

“悠儿,出来。”

...

白悠回到厅堂后,低头缩在关斯岭身旁,准备好了接收来自白左丞的一拨狂风暴雨。

然而白左丞却出人意料地没有数落她,只是脸上略显出一丝疲态。

他看向关斯岭,

“悠儿已贵为王妃,老朽不敢再自恃往日为父之名,为难于她。但有些话,老朽还是想单独和悠儿交代两句。“

关斯岭正思索着如何拒绝的说辞,却见白悠对自己行了个礼,

“臣妾可否与父亲说会话?”

白悠已经把书房翻了个遍,实在没能找到任何明晰的线索,到如今,只能从白丞相口中套几句话出来。

她对着关斯岭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担心,而后跟着白丞相一起进了侧室。

白丞相坐定后,开门见山,声音有沧桑,

“明知书房是禁地,为什么要屡次闯入?”

“女儿丢了一本手记,想是被下人们收拾到书房里了。”

“为何不提前告知于我?”

白悠低着头,没有回答。

白丞相见她一副蔫了的小鹌鹑样,也不再去追究,只淡淡道:

“你出嫁前塞在书架里的信,我已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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