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斯岭的话一出,众侍卫皆是瞋目结舌。

要知道,白悠是罪臣之女,如今又被赐了一纸休书,再不是什么景王妃。

这样一个连侧室都算不上的女子,棺椁埋在景王封地的陵园里里,实在是有违礼制。

于是,侍卫首领还是出面劝阻了,

“王爷...常言道,入土为安。王妃的棺椁如今已经埋在了地下,再要起出来,大动干戈,迁往翎州,不免过于...”

关斯岭直视着他,

“什么叫入土为安?”

他的声音镇定而冰冷,

“按我朝律法,凡五品以上的将领战死异乡,则无论时隔多久,都须得将尸骨送返故里。”

“入土为安,说的是葬于死者惦念之地。如何能歪曲其意?”

侍卫首领愣了愣,

“可是...吴州是王妃的故乡,葬在此处,想来并不违背本意。”

“她的本意,必定是要留在本王身边。”

关斯岭的话,似乎完全没有给人商量的余地,

“等本王去一趟中京,便就此返归,留在翎州。王妃知道了,必定会高兴的。”

“王爷...”

侍卫首领欲言又止。

自从景王中了毒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

从前,他时时刻刻都是循规蹈矩、克己复礼,作风严谨而清朗,几乎是皇子中的最能靠得住的一个。

以至于,在众多皇子中,圣上独独选中了景王,要他离开封地,前来中京辅佐。

然而,现在的景王,似乎阴郁了许多,对所有的人,似乎都怀着一股敌意。

甚至如今,连他的念头,都变得有些近乎偏执了。

不过,侍卫首领还是做了决定。

他一方面派了人,快马去中京,告知圣上;

另一方面,竟然真的找来了起棺的工具,带着一帮人,风风火火地前去挖坟了。

...

关斯岭看着白悠地坟一点点被挖开,眸子里幽暗不明。

与其说是想让白悠回到自己的封地,倒不如说,他是想验证一件事情。

一件自他醒来之后,就一直在怀疑的事情。

棺材被绳子拉到地面上后,覆满了泥土的朱红色椁面,看起来有些狰狞。

侍卫首领看向关斯岭,

“王爷,在下已经找了一辆四驾马车,用来放王妃的棺椁。约莫三天就能将棺椁运到翎州。”

关斯岭摇头,

“先把棺钉起开。”

“...”

众人面面相觑,而后,又带着诧异看向关斯岭,仿佛在怀疑自己听错了话。

关斯岭走近,拂去棺面上的泥土,露出镌刻在上的“奠”字纹路,又看向侍卫首领,

“棺钉,起开。”

侍卫首领手里拿着铁锹,迟迟不敢动弹,

“王爷...王妃薨了七日,如今,棺椁里样子,大约有些不便示人...”

关斯岭的声音冷厉了些,

“不要让本王再说一次。”

侍卫首领被他这么一命令,也豁出去了,拿着家伙,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都来...把棺钉拔了!”

众人虽有些迟疑,但毕竟不敢违抗命令,只得硬着头皮,一根一根地把钉子撬出来。

最后一根棺钉被拔起来后,他们听见关斯岭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语气平静,

“你们退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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