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连日子星漫布的漆黑天际,今晚却只零星几点,若隐若现,仿似某人的眉间那抹纠缠,似有若无。
无月的黑幕下,本该苍然墨黑的南朝祈国陆土上,却有那么一方天地,宫灯曳曳,恍如白昼,那便是红墙绿瓦之外,人人向往憧憬却又永远不了解的地方——祈国皇城。
“没了...孩子...孩子!我的孩子!”皇城内,一声凄喊打破沉寂的夜色,引得手提宫灯,正到处奔走于宫与宫间的奴婢们怔了怔,互换了个眼神后,便又匆匆散了去。
“白纤!你这个贱妇!你不放过我的孩子!我也不放过你!”凄厉的喊声又响彻了这座宫城,奴婢们便再也忍不住难耐的嘴。
“听这声音,怕是太医没将曦贵妃肚子里的皇子保住呢!”
“可不是嘛,我觉着,凭曦贵妃那脾气,总是不会饶的了纤贵妃的!”
“这下可总算让曦贵妃抓到把柄了,还不好好整弄整弄纤贵妃,真替纤贵妃难过,她可是这后宫里最最谨慎小心的娘娘了,虽性格爽直,平时亦是深居简出,行为端正,待人处事样样恰到好处,尤其是对下人,从不摆架子!我可不信她会故意让曦贵妃小产。”
“话虽如此,可是,曦贵妃的爹可是当朝宰相,权倾朝野,连咱们王上也得忌他三分,当下情境,一头是重臣之女,一头是心爱之人,这回可真真是难为咱王上了!”
“一年前,当然可以这么说,那时的王上对纤贵妃的专宠,那可是人人称羡!不过,自从曦贵妃一年前进宫后,皇上对纤贵妃便大不如前了,近半年内,甚至只去了纤贵妃的锦萝苑三次!”
“咳咳~”突的一声假咳,将围谈的宫奴宫婢们吓得不清,看清来人后,皆是倒抽一口凉气,沁出一身冷汗,低首齐声哆嗦道:“郭公公...”
被唤作“郭公公”的人,一身藏色纹云锦袍,头戴官帽,乃一白眉老翁,本该是张慈善和睦的脸,此刻却素颜冷厉,眼放寒光,慑的在场奴婢们大气不敢出一声。
“你们的头是太重了?想放下来歇歇?嗯?”郭公公吊起尖细的嗓音,语气不怒自威,引得奴婢们“扑通”几声地跪了一地,自顾自磕起了响头来:“郭公公,饶了我们这回吧!奴婢们下次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都给我滚!该干嘛干嘛去!若真不要命了,下次接着嚼舌根子!最好去王上面前嚼去!”郭公公低斥了几句后,地上一干人等便道着谢怯生生地退去了,唯独留下郭公公一人,抬首望向寥寥几星的天际,叹息声融进了夜风里:“今夜,怕是不平静啊...”
在这瑰丽的祈国后宫内,一座座华丽的水榭楼阁中,一方素雅别致的庭院反而就这么的被衬托无余,其中,一盆盆紫色蝴蝶兰铺满了整块院子,只余中间一条长道,直通灯火明灭的内间,这样一个冷清却风雅的院子,宫里人都知道里边住的正是两年前,被王上带回来的紫衣女子,也是被王上宠着爱着的贵妃白纤,更是一年前逐渐被王上冷落了的纤贵妃。
本是静谧的院子里,无端平地拂过一阵微风,惹得满地兰花摇曳,未待花儿静止,内屋窗棂上已然靠坐了一名白衣人。
屋里正趴在桌上,转着手里青瓷釉的茶杯发呆的人,并未如何惊吓,稍瞥了眼不请自来的白衣人,在看到他那一身装束时,微微愣了愣,又兀自扶额抿茶。
此人正是白纤,一头青丝散满了背,一身素色单衣称出了略显纤瘦的身躯,朝茶杯里浮着的几片墨绿吹了口气,漫不经心问来人:“有些日子没来了,这大半夜的,你这幅模样,来找我做什么...”说着又斜着眼用戏谑的目光打量了白衣人几眼,像是看到了个怪人。
窗棂之上,只见一素衣如雪,面若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