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遥传,绕梁不绝,半晌才重归了沉寂,任盈盈抚停了琴弦,抬首望向面前的曲洋,意似征询,她所抚的却是今日才学的一首古曲“有所思”。曲洋见她指法虽仍有少许生涩,却已颇具洒然气象,面上不由露出了赞誉之色,笑道:“小姐资质极佳,虽只习琴半年,琴技却是已比非非强上了不少。”任盈盈抚停了琴弦,垂首笑道:“非烟不过是不喜琴音之中正,因此才未费心学习,论起萧技,我却是远不及她的。”曲洋瞪了倚在几旁的曲非烟一眼,哼了一声,笑骂道:“什么不喜琴艺,恐怕不过是这丫头躲懒的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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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非烟笑吟吟地望着祖父,却是丝毫不畏。曲洋叹息了一阵,方自向任盈盈道:“小姐,明日我要带非非下崖一阵子。”任盈盈吃了一惊,道:“你……你们要去哪里?何时回来?”她这一年多以来与曲非烟昼夜相伴,听得她要离去自是不舍之极。曲洋笑道:“只是些小事,少则三月,多则半年,也便回来了。”

他既不愿多说,任盈盈也不好再问,心中却还是难免郁郁,借口身体不豫抱了琴便回屋去了。曲非烟见她走远,方才低声道:“爷爷……可是教内有变?”曲洋不由大惊,道:“你如何会知道?”曲非烟叹了口气,道:“如今日月神教中除了教主和小姐外还有谁不知那人的心思?”曲洋见孙女小小年纪竟是如此聪慧,顿觉又是欣慰,又是怜惜,轻叹道:“不错,那人恐怕这两日间便会动手。”说罢定定望着孙女,心道:“若非非求我看在小姐的份上相助任教主,我帮是不帮?”

曲非烟嗯了一声,淡淡道:“我便去收拾行李。”曲洋见她竟是未提任盈盈一句,不由心中大奇,道:“你不担心小姐么?”曲非烟脚步一顿,默然片刻,低声道:“爷爷的安危是最重要的,至于小姐……便看她自己的造化罢。”听得曲非烟此语,曲洋不由心中微凛,虽感激孙女的心意,却又不免暗惊她的薄凉。半晌方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即使东……即使他真的事成,应该也不会为难小姐的。”他微一沉吟,声音压得更低,缓缓道:“教主这些年愈加暴戾了,又日夜钻研武功,不理教务,落到这般地步,其实也是他咎由自取。”他话音甫落,院门处却有人大笑道:“曲长老,你要带非烟去何处?”

曲洋心中剧震,面色顿时有些难看,躬身笑道:“小小事情,又如何会惊动了教主?”任我行却未察觉到他的异状,摇首笑道:“江湖凶险,路途又甚辛苦,曲长老有事自行去办便是,又何必要带上非烟?”他反手拉过背后微露尴尬之色的爱女,笑道:“盈盈极为不舍,想来非烟也是一样,你又为何定要分开她们二人?”

曲洋皱了皱眉,还欲再说,曲非烟却截口笑道:“非非的确是不太愿和爷爷一起去,不若爷爷自己去如何?非非定会乖乖地呆在黑木崖上。”曲洋心知孙女此言必有用意,哼了一声,佯怒道:“既然你想呆便呆个够罢!”曲非烟奔上前拉了曲洋的手,嘻嘻笑道:“爷爷莫要生气……便让孙女略尽些孝心,送爷爷下崖去如何?”

她一边扯着曲洋向外走去,还不时回首向任盈盈连连使眼色,逗得任我行大笑不停,直至两人走到那垂下的树藤之旁,避开了众人眼目,曲非烟方自低声道:“爷爷你先行离开,明日三更在黑木崖以西的落雁坡等我……”曲洋皱眉道:“胡闹,以你那微末的功夫如何能避开黑木崖的岗哨?又如何能独自从这崖上下去?还是待我寻个理由将你一并带走便是。”

曲非烟摇首道:“不妥,若爷爷执意如此,非但教主,便是那人也会生疑……若当真如此,无论那人是否事成,恐怕今后爷爷都再难在日月神教立足。”

她眨了眨眼,嫣然笑道:“但若我私自离开,却不过只是小女孩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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