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起走在石子铺成的小路上,只听见风衣偶尔相蹭时发出的苏苏声。就这样,谁也不话,很安静,很宁和。

  忽然,元存勖停了下来,弯下腰去,盯住了墙角里的棵植物。

  我望过去,是树细弱的寒梅,开了朵很小很小的花,于清晨的霜气,开得甚是冷艳。别的植物都已经衰退到没有颜,只有这支寒梅如此异类,自顾自的开放着。

  他撸了下袖子,拨开芜杂的败叶,伸出手去,似乎是想去折它。

  “不要!”我叫了出来,打破了宁静。

  他笑着起身,捏起了个小东西,展示到我的眼前。

  “啊!”我被眼前的小怪物给吓了跳,忙忙往后退,不由得嚷了出来,“什么东西?!”

  “七星瓢虫,没见过?花叶上的害虫。我在是怜香惜玉,在救那朵梅花。”元存勖着,把七星瓢虫扔到了地上,用脚碾死了。

  “好恶心——”我看着,扭头道。

  “哈哈,是不是和我这个人样?”元存勖笑得很得意。

  他竟然会这样自己,让我很吃惊。

  “我是虫子恶心。不要听错。”我故意纠正道,踢开脚边的小石子,继续向前走。

  他跟了上来,和我靠的很近。

  小径很窄,刚好容两个人走,可是清晨的寒风甚是萧瑟,我不得不收紧了身子,而他,则与我保持平行,用自己高健的身躯遮住了风。

  我们又这样走着,可是再也不能恢复此前的平静了,有种想发声的冲动——像树根底下早起觅食的小虫。

  “跟家少爷分手吧。”他忽然站住,开口。

  我吃了惊,却没有话。没想到他会提出如此“理”的要求,不改他霸道的本。

  元存勖锐利的盯着我,等我的回答。

  我仰起头,冷静的看着他,“为什么?能给我个理由吗?”

  “给我次机会。”他道。那是他从未有过的诚实和恳切,让我几乎要为之动。

  “我想和你在起。我会为你改变。”他看着我,那眼神仿佛的确和以往不太样——然而那双眸子太过深邃,我看不清,看不透。

  他的这句话,乍听,太像真心话了。可是,下子可以得到的真心,往往都不算太真。因为每个人的心,都如同洋葱样,被层层包裹起来。最外面的那层,虽然艳丽,却不可靠。

  我没有话,或者,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寻找些言辞来应对。

  “那沁呢?亦或别人?你要怎么办?”我料想他的女伴应该不止个。从第天见他是他身边的那个女郎,到他当家作主的这些会所、酒楼、舞厅,等等,多少女子环绕着他?应该是和天上的星星样多吧。

  “她们不必考虑。”元存勖淡然的,完全不在意是沁亦或是别人。在他眼里,只有“她们”,没有个体的名字。

  我听到他这般,便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笑了笑。

  “你不相信我?”

  “我不知道该信什么。信你会爱我,而不是玩玩而已?信你会辈子不变心,与我偕老?你告诉我,你会变成这样个人吗?你会吗?”

  我的嘴巴忽然‘神勇’起来,竟然出了这样串连珠炮似的话——让我自己都很吃惊。

  任何个男人,如果能够做到“真心真意”和“心意”这个字,简直足以为王,成为情之圣者。

  果然,元存勖时怔住了,眉头紧锁,言不发。

  “你做不到。你不也不会成为我心里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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