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道:“皇后最懂朕的心思。朕想过了,你有着身孕,宫里忽然多了这四个人已经辛苦,况且外面的新人,也不知道脾气秉性如何。”
如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轻笑道:“皇上亲选的人,自然个个都是才貌双全的美人儿了。咱们满蒙亲贵之女大多活泼豪爽,臣妾倒是极喜欢这样的性情。”
皇帝将内务府定好的封号给了如懿看,道:“西林觉罗氏是满军旗,林氏虽然是汉军旗的,但她阿玛拜唐阿佛音是蒙军旗的,拜尔果斯氏和巴林氏也都是蒙军旗的。皇后看看,宫室该如何安排”
这些人如懿自然是知道的,尤其是颖贵人巴林氏。若说从前她对意欢是同情,那对巴林氏就是由衷地喜爱。加之她后来是深得宠爱的,为人倒也算刚正,是值得结交之人。
想到这里,如懿便如数家珍:“自从高氏去了,咸福宫就直空着,倒也可惜。余下景仁宫只有婉嫔人居住,再就是永和宫和承乾宫人。臣妾想着,不如让颖贵人和恪常在住咸福宫,离愉贵妃储秀宫近。愉贵妃也是蒙军旗人,还能照应着些。恭常在是汉军旗人,如是去了景仁宫,让婉嫔看顾看顾也好。禧常在是咱们满军旗人,又出身大族,独自住永和宫也不为过。”
皇帝道:“皇后思虑周详,这些宫室原都有人住着,打扫出来也不费事。只颖贵人和恪常在是蒙古亲贵之女,布置上要格外有些蒙古的风味。”
“这是自然。”如懿笑盈盈颔首:“臣妾会告诉愉贵妃多费心。臣妾这头儿刚三个月,最不稳当的时候,万事总要愉贵妃从旁协助,还请皇上莫怪臣妾懒怠。”
皇帝搁下笔,口气温和关切:“皇嗣的事自然是重之重,后宫的琐碎事你不必担心,纯贵妃和愉贵妃都可以为你分忧,你安心养胎就是。”
如懿并不允许自己去想皇帝这句话的背后是否有分权之意,事实上,这么多年来如懿与皇帝单独相处的时候,都迫使自己不去想他的每句话是否有弦外之音,那样太累了,心情是自己的,千金难买。
借着选秀的由头,十月太后的六旬万寿,皇帝亦是办得热热闹闹,风光限,除了循例的歌舞献寿、奉上珍宝之外,更在太后的徽号“崇庆慈宣”之后又加四字“康惠敦和”,便尊称“崇庆慈宣康惠敦和”皇太后。
然而,如懿亦知,这样的尊荣背后,更是因为太后的长女端淑长公主嫁在了准格尔,对内讧颇有牵制之效,皇帝才会如此歌舞升平。遣妾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太后的女儿,是多少尊荣威赫都换不回来了。
到了十二月里,新人入宫,皇帝颇为垂爱,侍寝也常常是这四人。其颖贵人长得杏眼樱口,脸若粉雪,年轻娇憨又带了几分草原的泼辣爽利,果然格外得皇帝的喜欢,近新年时便封了颖嫔,可谓枝独秀。
而因为同属蒙军旗,在宫又得了海兰不少照拂,颖嫔与恪常在与海兰交情不错,对如懿也极为敬重。如懿是当真喜欢颖嫔的性情,常有赏赐下去,更交代内务府按着蒙古的规矩给咸福宫送日用的东西,连皇帝得知,都不免感叹:“皇后这是把颖嫔当成璟嬆去疼了。”
可话说回来,几家欢喜,必定就要有几家愁。新人入宫,魏嬿婉的日子越发冷清起来。因着如懿和海兰对咸福宫的频频示好,意欢明里暗里对她的不屑,纵然如懿不忘了安抚她,然怀有异心之人就像养不熟的狗,总是暗地里有些小动作出来。
夏棠趁着来翊坤宫送礼时禀报如懿,魏嬿婉命她们私下去寻好利用的接生嬷嬷,如懿听后只差没笑得动了胎气。末了她托腮凝神,道:“你们便听她的话去寻,只是寻来的接生嬷嬷心在启祥宫还是在翊坤宫,便需本宫多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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