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迪尔盯着她,好会儿才说出话来:“……你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谋划这件事了?”
如果是这样,这种心智对于个没什么阅历的女孩来说,也太过可怕了。
深谋远虑到让人浑身发寒。
任意却道:“那个时候谁能想要这个时候的事?直觉上,我觉得苏格身边是个绝佳的位置,就把觉得重要的东西都记了下来。”
瑟兰迪尔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他低声喃喃了句:“还好你不在猎人协会的对立面……”
不对,她现在就真的站在猎人协会这边吗?
瑟兰迪尔忍不住抬头又打量了两边任意,有点怀疑自己之前的分析。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血族西面的战线被削弱了?”他没听说过,猎人协会打算从南面突破。
因为叶沉鱼在那边杀了个来回苏格会回去,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不过任意没打算让猎人协会知道叶沉鱼的存在,她垂眸道:“具体我不清楚,我现在已经不在苏格身边了,或许是血族内乱也说不定。”
“你们可以派人去确认,”任意道,“你们应该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判断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我不能在这里留太久,天就快要亮了。”任意对着微微泛白的天际抿了下唇,“你可以把这些情报告诉猎人协会,怎么决定就是他们的事了。”
说罢,她站起身把户推开,打算跃离开。
瑟兰迪尔没有想清楚,下意识叫住了她,问道:“你要回去?”
任意扶着床,回身理所当然地道:“再不回去天就亮了。”
瑟兰迪尔皱了皱眉道:“血奴的事你没办法给塞缪尔交代,他会杀了你。”
任意扯了扯唇角:“交不交代都所谓了。”
她笑意微讽,眼底却神淡淡,带着些微的倦怠。
瑟兰迪尔心动,表情凝重起来:“别做傻事,梁薇。”
任意扶着框,风从她身后吹进来,带起披散的长发。她背对着夜,对瑟兰迪尔笑了笑:“我想争点东西,瑟兰迪尔。我觉得事情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它应该有另外个结局,即使另外个结局也挽救不了什么。”
“我想给自己争个公道,瑟兰迪尔。”
因为逆着星光,她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只有双眼眸含着让人移不开眼的光芒。
瑟兰迪尔看着她松开手,自户跳了出去。这是他最后次见到梁薇,许多年之后,他都法忘记当时的画面。
那双眼眸,比他见过的最美的夜都要醉人。
……
任意从户上跳下来,从来时的路线返回。天亮之前,堪堪回到了别墅之,不出所料地看见了等待着她的塞缪尔。
男子挟着身矜傲与贵气,站在楼的走廊里。
难得他会在楼,任意边想着,边后退了步,她没有说话。
塞缪尔是看着她走进别墅的,他就站在走廊的户旁,看着她走进大门、穿过碎石小道。如同他每次从书房,透过帘的缝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这种窥视有多奇怪。仿佛他是在阴暗的角落潜伏着的怪物,窥探着另外个世界与他截然相反的光明。
没道理,血族的荣耀刻在他的骨子里,掠夺与强迫也是他的天性。他可不会觉得自己是人类口的怪物,别逗了,那种弱者的挣扎之词他不可能放在心上。
然而对待梁薇,他没有采取任何种没有挽救余地的方式,仿佛在下意识地避免种他法接受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