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微拿出笔墨纸砚,摆到桌上:“这些东西是我从小叔那里借来的,你知道纸张多少钱一张吗?”
顾斐摸了下宣纸:“这种生宣比较便宜,一文钱能买十来张。”
江微微心里有了数。
顾斐问清楚她要怎么写后,提起毛笔,蘸满墨汁,开始落笔书写。
借着昏黄的油灯光亮,江微微看着他笔下的字迹,前世她也曾练过一段时间的毛笔字,能看得出来,顾斐的字迹刚劲有力,骨风潇洒,很有大家风范。
这绝不是寻常猎户能写得出来的字迹。
江微微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他真的只是个普通的猎户吗?
顾斐一气呵成地写完了。
他放下毛笔,吹干墨迹,然后将文书内容逐字逐句念给她听,确定没有问题之后,这才将同样的文书写了三份。
江微微将三分文书叠好塞进怀里,试探性地问了句:“你怎么会识字的?”
顾斐平静回答:“以前跟父亲学的。”
江微微对顾斐家里的事情知之甚少,听人说顾斐的父亲在很久以前就去世了,但到底是怎么去世的,没人知道。
她有点好奇:“我从没听你说起过你父亲的事情。”
“没什么好说的,他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见他不愿多谈,江微微也不好多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顾斐是这样的,她自己也是这样的,没必要非得刨根问底。
顾斐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坚持要将她送到家门口。
路上,顾斐问她打算什么时候跟家里断绝关系?
江微微回答得很爽快:“明天吧。”
“这么快么?”顾斐有点意外,随后又觉得不放心,“他们真会同意跟你断绝关系吗?”
江微微信心十足:“我已经跟他们谈好了,我不追究他们之前对我做过的事情,作为交换,他们必须答应帮我支付重建房屋的钱,并跟我断绝关系。”
顾斐定定地看着她。
江微微下意识摸了下自己被纱巾蒙住的脸颊:“为什么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男人低声开口。
“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不会再让你吃亏受委屈。”
在他看来,微微即便表现得再怎么坚强乐观,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她要狠下心跟家里人断绝关系,肯定是经历很多痛苦,才被迫做出的决断。
他很心疼她。
江微微仰起头:“这可是你说的啊,以后不准反悔。”
男人举起右手,神情肃穆:“我发誓,绝不负你!”
江微微直接抬起自己的右手,轻轻在他的手掌上拍了下。
“那就这么说定了!”
随后她便后退两步。
“我先回去了,再见!”
顾斐站在原地,静静地目送她远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院门后面,他这才转身回去。
江微微回到家里,将笔墨纸砚还给江季和。
江季和再三确认笔墨砚台都没被用坏,宣纸也只是少了三张,这才放下心来。
江微微拿出一个铜板。
“我已经打听过了,这种生宣一文钱能买十多张,我用一文钱买你三张纸,应该足够了吧?如果还有多余的话,就当做是砚台毛笔的磨损费用吧。”
对江季和来说,这是一文钱的事情吗?
他不想借东西给江微微,是因为他觉得这丫头不老实,身为女子不好好地恪守妇道,反倒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