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阿暖今晨眼力不好。”
司季夏话音才落,便遭来冬暖故在他脚背上踩了一脚,瞪他道:“快去洗脸漱口,睡了大半天不知饿么?”
“嗯,这就去。”司季夏还是柔柔笑着,从另一只锅里舀出水时想了想,又看向冬暖故,道,“阿暖莫忘了放盐。”
“……”
就在司季夏与冬暖故在菡萏别院的厨房里吃着一顿宁静的早饭时,又有一只信鸽飞到了白拂面前。
天色还未亮。
有一辆乌篷马车来到了相府门前,从马车上下来两名身披黑色斗篷、将风帽拉得低低的人,隔着斗篷瞧背影,似乎是一男一女。
吃罢冬暖故煮的这一顿擀面条,司季夏没有收整厨房,并非他不打算收整,而是冬暖故将他推回了前边的楼阁,离开厨房前兑好一桶温水让司季夏提着,她则是拉着他的右边衣袖。
回到前边楼阁时,白拂已不在二楼的屋廊上坐着,而是坐在湖心亭抚琴,琴声悠悠,让这还未化开的夜色里显得有些旁人所不明的怅然。
冬暖故将司季夏扯回了屋,将门掩上,替司季夏褪了他的外袍,而后再脱了自己身上沾满了面粉的外裳,抖抖头发上也沾着的面粉,边往床榻方向走边道,“我帮你找件干净衣裳来换,可不能这么出去被人笑话了。”
司季夏听着冬暖故的话,柔和的目光有一道白光一闪而过。
冬暖故找了一套深灰色的短褐来让司季夏换上,边为他系着腰带边道:“穿短褐吧,穿短褐活动方便,以免你要看诊施针什么的不方便。”
“阿暖……”司季夏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正认真地帮自己系了腰带又替他抚平衣裳上的褶皱的冬暖故,声音有些沉,“阿暖知晓我还要再去一趟?”
司季夏没有说去哪儿,也没有说去做什么,但是冬暖故知道他说的什么。
冬暖故扯扯司季夏的衣角,将其扯平,再他理了理有些鼓胀的衣襟,垂着眼睑道:“白拂琴师虽然什么都未与我说,但是他自寅时起便开始在屋外栏杆前坐着,我纵是傻,也当看得出他是在等你。”
“好了,我为你梳梳头发,梳好头发就去吧。”冬暖故拍拍司季夏的肩膀,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在凳子上坐下。
司季夏习惯性地将腰杆挺得直直的,少顷,才柔声道:“这趟回来,我再与阿暖说是怎么一回事。”
“嗯,好。”冬暖故只是专心地为司季夏梳发绾发,没有问他任何一个问题,末了将铜镜取过来伸到司季夏面前,趴在他背上与他一同照着镜子,微微笑道,“很好,诡公子。”
只见铜镜中的他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于头顶高高地用深灰色的束发带系绑成一束,这是他曾经以诡公子的身份出现在人前时才会梳的头发,以防有人见到他会联想到那个一文不值的残废世子。
“睫毛上还沾着面粉,傻木头洗脸居然没洗干净。”冬暖故注视着铜镜里的司季夏,抬手用食指轻轻拂掉了站在他睫毛上的面粉,末了放下铜镜又拍拍他的肩膀道,“好了,我把斗篷拿过来。”
司季夏缓缓站起身,冬暖故从床榻上取了昨儿他睡熟时为他解开却没有拿开的斗篷来为他系上,系好后却未急着将他往屋外推,而是先拿过昨儿为他备好但他却未服下的药来给他,“先服药,你看你,我给你留了纸条让你不用找我,瞧也未瞧便冲出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