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汗王毡帐的士兵们见赫赤尔阔步而来,先是撩起厚毯帐门,再单膝跪地,双臂交叉置于胸口,恭敬而畏惧地高喊道:“赫赤尔殿下!”

赫赤尔几步就跨进帐篷里。

一阵浓烈的熏香直冲鼻腔。

他使劲儿打了几个喷嚏,不悦地搓搓鼻子,干脆将半湿的面巾扯了一把扔在地上,粗吼道:“又是这香,每次进来都熏得老子头昏脑胀!”

“呵,赫赤尔,我的王兄,你是不是忘了,这儿是父汗的王毡,可不是你能随便乱叫的破帐篷。”

赫赤尔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这一声极为讽刺的嘶哑轻吼,还夹杂着些许喘咳的话。

赫赤尔愣住,这才透过香雾缭绕的迷蒙空气,看见自己的父亲血狮大可汗,正面无表情地坐在虎皮王椅上,而自己的两个弟弟,察南台和拖罗木,则坐在王座下神情不明地看着自己。

他提拎着木匣子的右手一抖,低头走到血狮大可汗的脚边,“嘭”地一声将木匣子往地毯上一扔,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地嚎道:“儿子赫赤尔,见过父汗。”

血狮垂头,一双阴冷而蒙着层透明白膜的眼睛,在他身上转溜了几圈,才不急不慢地开口:“赫赤尔,我的儿子,欢迎回家。”

赫赤尔重重点头,马上将木匣子往血狮面前郑重一送,扬声自得地大喊道:“儿子幸不辱命,将父汗您所需要的宛阳城详细地图,和驻军所在的地图全部弄到手。”

“打开。”血狮大可汗简单直接,语气里依然辨不出喜怒。

赫赤尔抬手就开始拆木匣子。

但也许是天气严寒,冰都将匣子的缝隙全都冻住了,他吃力地掰扯了半天,手都要被冰角划破了,木匣子还是没被打开。

赫赤尔急了,一双红眼瞪得比牛羚还要大,想都没想就直接把腰间的弯刀抽了出来,当着血狮可汗的面儿怒喝一声,就高高举起了弯刀!

“你……”窝南台急得从座椅上跳起,正欲出言制止他,却被一边的托罗果死死按住手臂,不让他轻举妄动。

拖罗木细长的下巴朝血狮可汗那头努努,窝南台顺眼一看,就见血狮的一张老脸冷得都能掉出冰粒来,心中立即恍悟,轻轻嗤笑一声,又安稳地坐回了座位上。

赫赤尔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多,手起刀落,一刀下去,就将木匣子劈开一半!

冰渣迸飞,碎木四散。

一股奇怪的恶臭味儿,突然就从被劈开的那条缝隙里传了出来。

离木匣子最近的赫赤尔刀子还没放下,就转身压着肚子开始狂吐,一边呕一边“哇哇”地大声抱怨道:“这什么鬼味道,简直比羊圈里的粪便味儿还恶心!”

但一边的察南台和拖罗木,可没敢如他这般放肆。

他们只是脸色古怪地瞥着气,坐在椅子上动也不敢动。

因为他们都清楚地看见,血狮眼中激动到不停闪烁的嗜血杀光,越来越浓。

趁赫赤尔背身的间隙,血狮从王座上走下,一脚就往木匣的裂缝处狠狠一踏——

“嘭!”

木匣被大力踏碎,突然而来的巨大压力,将里头稀稀拉拉的破碎人骨爆冲上天,如泉喷涌,瞬间就溅了血狮和猝不及防的赫赤尔一脸一身。赫赤尔瞪着呆滞的眼睛愣在原地,外袍上的黑败的骨渣伴着腐水缓缓向下,慢慢滴在华美的地毯上,那腐烂恶臭味,都能快将他熏到窒息。

而窝南台和拖罗木这下真的淡定不了了,从椅子上蹿起,一下就跑到帐篷的角落里,涕泪不断,捂着肚子难受地呕吐起来。

“哈哈……”

就在他们几人晕倒的快晕倒,呕吐的在呕吐的时候,震耳欲聋的狂笑声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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