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花香？”猴子鼻子倒是极灵敏，他撒开手的土，艰难地从石缝抬起头，向我望过来。
不知他有没有认出我是蟠桃园的那棵歪脖树。想来隔了百年，他应该不记得了罢。可当看到我枝头的那朵花苞时，他微微愣，眼晶晶亮亮的，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我见他弯起嘴角，笑了声，道：“多少年了，我险些忘记了花香为何，又有多少年，我没在这山下，见过个活物了。”
“……”我心泛酸，想说点儿什么。
猴子道：“你来了也好，这样…我就不是个人了。只是这山太苦，我又怕你承受不住。”
“我还想当英雄咧，吃点儿苦又算什么？”我努力装得快乐，摇摆着身子道，努力使使劲儿，瞬间花苞又长大了些。
“哦？”猴子扬眉毛，难得还有精力好奇。
第次开花，我很兴奋，更兴奋地是能开花给猴子看，于是立刻又卯足了劲儿往上顶了下。
“啵儿——”花苞打开，绽出朵五瓣的小花。
“呀！”我轻呼声，瞬间觉得自己也很厉害了，边洋洋得意地晃着身子向猴子显摆，边继续使劲儿开花。
猴子先前笑还带着几丝玩味儿，见我口气由小花苞变成盛放的桃花，也不敢大意，眼睛眨不眨地看着。
“嗯！”我拼尽最后丝力气，全力以赴，只见金光迸射，那朵花…变成了颗金灿灿的桃子。
“！”猴子瞳孔微张，面露讶。
“……”我心虽激动于自己终于结出了果子，但却没有多少力气去仔细打量它了。
从未有人告诉过我，原来我与其它桃树不同，别人结果消耗的是养分，而我却要消耗自己的元神。
被风吹断了根，我本有伤在身，如今又分出大半元神凝在果子里，便只剩了勉强伸出枝桠将桃子送到猴子手边的力气。
“你…”猴子或许也瞧出我身体不大好了，微微蹙眉，迟迟不肯伸手去接我递上的桃子。
“别吃土了，吃…吃颗桃子罢。它与普通的仙桃不同，吃口，顶你十年载不会饿了。”我哭丧着脸，勉强扯了下嘴角：“就这颗…不吃搁坏了，下次再想吃，我怕是…没力气结给你吃了…”
“……”也不知他听懂了我的话没有，直在迟疑。
我想直接将桃子送到他嘴边，也好过他迟迟不接。但离得太远，始终差半臂的距离，我又是低着头，有些头重脚轻，脱力时手滑，从手脱落。
若是它掉下山去，凭我和猴子两人的胳膊加起都够不到，那就真的要浪费掉我大半个元神了。
登时，我又急又气，不知哪根血脉不对付了，胸口闷，咳出口血来。见到血，我吓坏了，哭腔道：“你干什么不接呀，我又不会害你。现在倒好，你要把我气死了…呜…”
“别哭了，桃子没丢。”猴子道。
“……”我抽抽鼻子，移开正在擦泪的手，往下看去，见猴子把将桃捞住，攥在手心。他将桃子托起来给我看，解释着：“我方才并非有意不接，只是生平第次见到金的桃子，忍不住多看几眼而已。”
我却没怎么听猴子的解释，见他被火烤的黑黢黢的脸上沾了我的眼泪，被冲刷出道道白的痕迹，只顾得笑了，“呵呵呵，咯儿。”
见我笑得花枝乱颤，猴子也弯了下嘴角，他把量了下桃子，又嗅了嗅，道：“挺香。”话毕他抬头看着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嗯。”我道，又想他听不懂我的话，于是改为点头，却发现自己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