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望的声音响在天边, 夹杂着风雨声, 听起来是如此的不真实。泪水、雨水、泥水，分不清是什么, 落了我脸，将视线模糊。我跑过去, 扑到他身边, 用颤抖的手拼了命地拽着他的胳膊，试图将他从泥沼拉起来。
“你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啊！！！”
猴子脊背挺得笔直，动也不动，过分苍白的脸让他看起来犹如座披了红衣的冰雕。他的表情也是冰冷的, 我未曾见过。任我怎么拉他, 他都不为所动, 淡金的眸子里闪烁着微光，却不是对着我, 而是对着面前背对着他、尽是决绝的金蝉。
“悟空, 你走罢。从今日起，你我师徒…情分已尽。”金蝉背对着猴子, 身雪白袈|裟同样早已湿透，在漆黑的雨夜泛着冷玉般的荧光。
“那些人，是歹人，该杀。”猴子不答我, 他的目光落在金蝉背上，带着淡淡的哀伤，坚持道：“我没错。”
“可他们是凡人！”向冷清温和的金蝉竟难得动怒，他气得将袖袍狠狠甩，喝道：“难道在你眼，他们的命，如蝼蚁，如草芥，随便你棒子下去，就该死吗？！”
“可他们差点儿杀了你！”猴子道：“即使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强盗就是强盗！我杀他个，便是救了十个！杀他十个，便是救了百！也不行吗？！”
“如果你非要这样想…”金蝉顿，持着九环锡杖，踏过泥泞向间废弃竹舍走去，淡声道：“枉我玄奘立志普渡众生，但…我败了，我承认，今生今世…我度不了你，你走罢……”
猴子的眼珠转了下，他追随着金蝉，望向竹舍。
“……”我看到猴子的金眸，琉璃碎了地。于是麻木的意识好像恢复了些知觉，我猛地转头瞪着金蝉，道：“不是的！大圣才不会轻贱任何位凡人的性命！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你！他做的切，都是为你！为了你，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在改变自己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金蝉脚步顿，却未曾回头，他走进去竹舍避雨，随手合上了门。
“欢喜。”猴子终于有了反应，他将手搭在我手背上，极轻地握住。
猴子的手在雨水里泡久了，变得异常的凉。但肌肤相贴的位置，又似乎有着滚烫的热度源源传来。我望着他，有种难以明说的心疼。
“大、圣…”我的声音终于弱下来。
“大圣”二字，或许猴子早已听得耳腻，曾有数人这般称呼他，不是带着敬畏，对他来说，这只是随随便便个称呼而已。但对于我，这二字，太重了。喊出它来，几乎耗光了我所有的力气。
我脱力地在他身边跪下，手上却还有丝力气，死死揪着他的袖子，声线微哑，道：“他已经不是金蝉了，他没有前世的记忆，即便长得再像，他也已经完完全全是另个人了，他叫江流儿也好，叫玄奘也罢，可他都不再是金蝉子了。没错，他的确如金蝉样慈悲，但他却比金蝉固执，他不会懂你的……”
猴子攥住我的手，将我从他衣袖上点点拉开，淡声道：“这是我与他的事，与你关，你别插手。”
“……”我怔了下，心道：怎么会跟我没关系呢？
只有我知道，猴子为了金蝉究竟付出多少啊。似乎在天庭时，猴子第次遇到金蝉，就为他挑选赛马，又陪他骑马练马。更不用说只因为在十方幻境见到金蝉悲惨的前世，他便决定誓死护他西天取经了。
但猴子说的似乎也对…论他再怎么默默付出，都是他与金蝉之间的事，与我关。
然而，猴子心甘情愿，我也心甘情愿。
我颓然地低头，喃喃道：“怎么可能跟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