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曾亦是要给我做媒?
念及这层,我不由万分懊悔起来,早知如此,当初便是再跪上整整夜,我也不会答应来姑母这里!
忙堆出笑来,轻声说道:“不过是胞弟畹华念书的时候,跟着胡乱地认识了些许字罢了,不敢说是博学不博学的。”
谁知杨老太太听了,越发满意起来,对姑母笑道:“这孩子还懂得谦虚谨慎,委实比你当年还强些。”
姑母亦笑道:“是,这孩子颇有她祖父当年的遗风,我看了也很喜欢。”
听罢,我不由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左也是错,右也是错,阿弥陀佛,叫我如何做才好?
她们正说着话,就听丫鬟禀报:“老太太,太太,大爷来了。”
杨老太太忙不迭笑道:“叫他进来!”
我听,连忙站了起来,想要往屏风后面避避。
却被杨老太太拉住手,笑道:“不妨事,这是你大表哥,你见见,好歹也是家人不是?”
姑母也在旁附和:“是啊,早晚都是要见的,今日赶巧见见也是正好。”
我法,只得缓缓坐了。
不是我不情愿,只是这位大表哥我还是知道的,他不是姑母所出,而是前位大妇生的。因此仔细说来,并不是我的姑表兄弟,如此,怎么不平添尴尬?
思虑间,已有青年公子阔步走了进来,冲着杨老太太拜道:“老祖宗,给您请安啦!”
杨老太太笑道:“回来啦?辛苦了,叫丫鬟给你倒茶吃!”
他大喇喇在姑母下手坐了,翘起二郎腿来,笑道:“辛苦倒没什么,只是琐事太多,做得我脑壳疼得慌!”
那虚浮的语气叫我很不受用,可杨家的老太太显然很欢喜,满是笑道:“你勤恳点,将来也好提拔。”又指了我说道:“你母亲娘家来人了,你见见。”
我忙再次站了起来,行礼问好。
他朝我看来。
那看人的眼神是带着毛边的刺儿状的,火辣辣的,仿佛要从我身上生生刮下层皮来。
我从未被人如此看过,不由毛骨悚然,强忍着没向后倒退。
“是小表妹吧?叫什么?多大了?”
我抿了抿嘴,说道:“叫白芙,今年二七。”
他颔首,从丫鬟手接过碗盖的茶,托在手里慢条斯理地闻着,笑道:“哦?十四岁?那倒是个好年龄。只是芙蓉花么,也不知道你配得上配不上?”
这话实在礼,我掐了自己下,强忍着怒气没发作。
他见我不动怒,便也有些趣,遂喝了口茶说道:“我叫杨钦,圣上钦点的钦,表字尧委。白芙小表妹,住这儿的这些日子里,还请多多指教啊?”
那流氓似的口吻着实讨厌,我斜横他眼,只作笑,并不应答。
刚在杨家住下来的两三日里多有不便,跟着姑母见了杨家的许多亲戚,认了许多的太太奶奶,直叫我脑仁生疼再也记不住了才罢。
随后的日子里下子便就安宁了,我只需每日到姑母房问好,其余的时间,仍和在家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出门不大方便,更兼杨家人口多,到处都有人守着,我连翻墙亦不能了。
真是如陷囹圄。
姑母生养的杨家两兄弟我都见过了,只是他们仍是少年心理,颇不受我待见,有时见上面,并甚可聊的。我注意到他们会悄悄打量我,只是对上我的视线,便如惊弓之鸟样,慌不择路地便又都飞走了。
不由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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