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盛拍拍董佔林的肩膀,似乎早知如此,平静地说:“要研究得越细致越好,比如新老司机如何搭配危险地段如何标志岔路口怎样调理另外行车的车速、车距,司机的休息、饮食都要考虑周全。我希望你尽快拿出几条昼夜行军的好经验来,尽量把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
“是,”董佔林庄重地行了个军礼,迅速跨进吉普车,调转车头,向前赶去。
夜幕降临了,上千辆汽车组成的钢铁洪流,仍在“隆隆”挺进着,车灯全部打开了,车头的两个主灯,喷射出两道雪亮的光柱,犹如两把左右绞动的利箭,刺破沉沉的夜幕。
主灯侧的昏黄的破雾灯,莹红的车尾灯,车厢里上下晃动的指示手电筒,前后相接、首尾相连,使整个盘曲蜿蜒挺进的庞大车队,犹如只闪着鳞光、硕大朋的巨龙,迅捷而又灵巧地向前游动。
不是指挥过千军万马的将领,很难观赏到如此宏伟壮丽的场景。
事物的排列组合,竟有如此奇妙的内蕴,仅仅坐过汽车,或看到几辆汽车从身边驶过,是永远不会感受到这种心灵的震颤的。丁盛站在路边个高崖上,视线所及之处,全是铁甲在奔突,烟尘在弥漫,如同辽阔的古战场上万千之众进行的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蓦然,他脑海里跳出个词——虎跃龙骧。
不是吗那辆辆战车,多像只只威风凛凛的猛虎,咆哮着、低吼着,跃下山岗。不是吗那盘曲缠绕,不见首尾的车队,多像条披银鳞嵌金甲的游龙,仰天昂首,抖鳞探爪,似乎欲腾身于夜幕天顶的银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