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想着什么,未再应我。
回到小院门口,我注意到院墙外侧多出的几个鞋印。“这是……”
他瞧了眼,瞬时慌了神,火急火燎地打开院门往屋内冲。我跟在他后边儿,刚走到房门口,便看见躺在屋央的我的旧琴——不止被绞断了弦,琴面也遭人砸得稀烂。我急忙跨过坏掉的琴走到床边,看见我用来放银票地契的木箱原封不动地躺在床下,顿时舒口气。
春川在那旧琴面前蹲下,捡拾着断掉的琴弦和破碎的木板。
“大概那贼翻墙撬锁好不容易溜进来,结果转了几圈也没找到钱,就只好毁琴泄火,咒骂我这穷光蛋吧。”我说完,干笑几声。
“这琴,”他看着我,“是以前王爷送你的吗?”
“是。你怎么知道?”
“听小王爷说过。”
这还是他头回主动提起小王爷。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些酒。酒是上回张公子带给春川的,他突然从箱子里翻出来将其揭了盖儿,说是今夜要以酒祭琴。
我们如同两个从家里偷了酒出来结拜的顽皮孩童,点上蜡烛拿出酒盏、豪气地给自己斟满,将阵仗搞得颇大,结果却是盏下肚后便开始头晕脸热,睁不开眼。于是连蜡烛也顾不上熄,相互搀扶着上床躺进被窝里。
虽正是寒冬腊月,我却只觉浑身发烫,睡不安稳。燥热之下,我胡乱脱了衣裳,扔到床尾去。脱掉后却又觉寒风钻被,便闭着眼去摸索身旁之人,想要贴近他的身躯取暖。
先前我会儿觉热会儿觉冷,抱住他时却瞬间舒爽,好似严寒已去,春风入怀。我至今不知他那时究竟是酣是醉、是梦是醒,只听见他唐突问道:“你与人亲吻过吗?”
我迷迷糊糊地答:“记不清了。”
他又问:“那你会吗?”
“不会,”我说,“明日我就找个先生学。”
他被我心照不宣的胡话逗笑:“我教你就是了。”
不知旁人如何,但我在亲吻这事儿上绝对算是点就会、师自通。不就是吻嘛,怎么缠绵缱绻怎么来,抱他揉他融化他,切都要浅要轻要柔,只需吻得全身发热,剩下的由他来作主。
没有马鞭和缰绳,我能得到匹野马的方式,只剩与他共坠情。
第二天我醒来时已日上三竿,春川正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望着天空出神,我在他身旁坐下。
他扭头看我,把手握着的剑递给我:“这个,送给你。”
“这不是你的宝贝吗,怎么突然想到要送我?”
“留给你作纪念。”
“纪念?”我愣,“什么意思?”
“云泽,”他低下头,“我该回王府去了。”
我看着他:“我不明白。”
“我去不了江南。就算去了,那儿也跟京城没什么两样。张大人也好、被砸坏的琴也好,你心里都明白,对吗?”
我闷不做声。
“我不想再回到小时候了,”他接着说,“没有饭吃,东躲西藏,眼睁睁看着主人死在我面前。小王爷已经答应我了,他说只要我肯回去,以后他会给我机会跳舞的。”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前天,有人送信来约我去湖边,我以为是张公子,去了才知道是小王爷。我没告诉你,因为……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我回王府之后,切就都过去了,你照常去江南就是,再不会有人为难你。你就当没我这个人,什么都不用担心。”
“那你呢?”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