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医生护士闻声赶来,秦衍才缓慢松开手,站直身体让出位置。
身后有人凑近他,轻声道。
“夫人让我务必带您回去。”
秦衍看着医生和护士将人围住,在缝隙捕捉裴珂的身影,听着医生说进行检查,后退,深吸口气点了下头。
他不想在医院为这件事起争执。
心脏压迫得疼痛,胸口沉闷像压上巨石。
秦衍感觉自己不能再站在这个病房。
自己好像有哪里转变了,从昨天夜晚开始,从拥住裴珂乞求苍天的那瞬间,就有什么不同了。
就比如说眼前这种莫名其妙的不适,他甚至不知道缘由。
他留下部分人跟陆家的保镖起,以便获得第手消息,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对旁人总不信任,还是自己的人放心。
坐上车,秦衍后靠在座椅上,含了两片止痛药。
他已经能料到即将到来的风雨。
……
“假使你真的喜欢男人,也得分得出孰轻孰重!婚是必须结的,不喜欢就换个,但不管你外面怎么乱来,正经的门面,丢不得——”
最后三个字,被秦夫人字顿念出来,用上了力气。
僵局已经持续几个小时了。
秦衍听到这句话,突然笑起来,姿态肆意放松。
他在长辈面前很少有这种表情,所以让人有些惊讶。
他没管面前人的不满,瞬间目光灼灼,感觉心底恍然明白了些道理。
原来只要坚持下,对方就能退让,他直以来太听话了,所以不知道还有这种选择。
就好像东南亚人驯象样,成年的庞然大物会被条细木桩禁锢。
而如今,他已经成年独当面了,系紧他的锁链并不牢固,完全可以彻底拔除。
他尝试了这步,踏出来,才知道束缚自己的条令有多可笑。
“您不该讲这句话。”他看向自己母亲,眼神露-出商海里势在必得又胸有成竹的神。
他讲话再风轻云淡,但周身的姿态不会骗人。
对峙消失了,已经换成了单方面的胜利。
“别再强迫我做,任何我不想的事,这是我给您由衷的劝告。”他对着双目震惊的母亲低了下头,起身离开这个持续低气压的房间。
他的话少,却很有分量。
他的态度也很清晰——
没得谈。
这次他铁了心不再继续所谓的联姻,不想再顺从地按部就班、言听计从。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换个人也不可以。
背后的房门即将关上。
里面传来摔杯的清脆声响,以及声喝令。
“站住!”
秦衍站在门口,另只手还握着扶手,维持着原有缝隙的大小。
他扬起头,抬高声音让里面能听清。
“不习惯吗?那就试着接受吧,这只是开始。”
往后他的人生,要自己来作主。
门被他用力拉,纹路复杂的实心木门发生声撞击声,比往常响上许多。
秦衍长长出气,感觉胸膛汹涌着股快意,原来肆意表达情绪是这样畅快的事情。
这还是他第次对着长辈甩门,以往再心境不平也得控制好力度,仿佛永远得绷着根弦。
他转过身,眸放松,感觉脚步都变得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