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中了蛇毒后重生,白悠是第一次见到圣上。

在此之前,她对圣上唯一的了解,就是关斯岭当时对她说的圣上事迹。

在那时,她只觉得圣上是个十分果决而狠厉的人,为了自己的原则,可以当着一户人的面,径直杀掉他们的孩子。

这次,圣上的形象在她眼中终于有些明晰了。

眼前的人约莫六十来岁,面上难免有些老态,眼神十分冰冷——在这一点上,关斯岭或许是和他的父皇有些相似的。

他瞥了一眼白悠被缚在身后的双手,示意一旁的内侍帮她解开,

“说吧,景王在吴州遇到了什么事。”

白悠照实回答,

“我们在吴州查江东水灾一案时,遇到了苏太尉。太尉半夜闯入牢中提审伍从史,拿到供词后,遍匆匆杀人灭口,往中京来。王爷曾与悠儿说,怀疑伍从史供词有假,这才追去拦截太尉。谁知,在路上竟遭此横祸...”

圣上微微弯下腰,直视着跪在地上的白悠,并不回应她的陈述,而是换了个问题,

“悠儿,我儿景王,对你如何?”

“回圣上,景王对悠儿很好。”

圣上微微点头,似笑非笑,

“很好,是有多好?”

白悠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

“王爷与悠儿是夫妻,对悠儿自然是...比对其他女子要好许多的。”

“这么说,若是景王醒了,必定会来替你求情?”

白悠看着他冰冷如独狼的眼睛,身上忽然有些发冷。她迟疑了一瞬,还是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王爷之意,悠儿不敢擅自揣测。”

“嗯。”

圣上直起身,看向殿外齐刷刷跪倒成一片的白家老少,

“你虽是朕的儿媳,也是戴罪之臣的血亲。按当朝律法,该随着你的父亲一同赶赴刑场。不过...”

白悠抬眼,看着面前穿黄袍的人,心里猜测着他下一句话。

“不过,在赴死之前,须得签下休书,才不会失了景王的体面。”

白悠愕然。

原来,圣上把自己单独带到殿里来...竟然是为了这纸休书?

怕失了他儿子的体面,怕他这个皇家、出了个戴罪的王妃?

几个内侍端着笔砚和拟好的休书走来,呈送到白悠面前。

白悠看着纸上的字字句句,身上的血仿佛被一丝丝抽干。

她一动不动,直到圣上把声音放低,催促着,

“写吧。既然我儿景王对你如此上心,如今,你也须得为他多考虑些。等他醒来时,朕会与他说,让他在封地里赐你一个牌位。”

白悠咬了咬牙,轻声冷笑,

“圣上。”

“悠儿自是不愿耽误了王爷,不过,悠儿也不需要这样一个无名无份的牌位。悠儿只需圣上答应一件事。”

圣上的依然冷眼看着她,

“你说说看吧。”

“悠儿嫁给王爷,是圣上指婚,明媒正娶。虽然这个王妃做得不久,却须得爱惜面子。”

白悠花了极大的力气,才把心中翻涌的怒意压了下去,

“如今,圣上已经将白家明明白白定了杀无赦的死罪,悠儿自知难逃一死。”

“还请圣上赐毒酒,给臣妾一个体面些的死法。”

圣上眼中的寒意收起,神情转而平淡。

他看向一旁的内侍,

“去,拿一杯千鸩酒过来。”

又回过目光,依然继续与白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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