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女?”

“没有。”

“他们成亲有几年了?”

“让我想想看。想起来了,大约有一年半了。我第一次见到这两位军爷时,吴诚告诉我,潘平刚从家乡奉父命完婚回来,新娘子是父母为他挑选的。”

“他父亲的名字你可知道?”

“不知道。只听潘平吹过牛,说他父亲在苏州城里可是大大有名哩。”

“那必是刺史潘伟良无疑了,”狄公脱口说道,“此公大有名望,古史造诣极深。我虽然与他缘悭一面,却拜读过他的许多大作,真乃篇篇锦绣,字字珠玑。他的公子竟在此地?!”

“在,他在大帅帐下供职。大人若是对潘家心存仰慕,还是亲自登门与这些畜生结交为好!”她轻蔑地说道。

狄公站起身。“本县正要登门拜访。”他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讲给茉莉听。

茉莉叫嚷着骂了起来:“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这群昏官!真高兴啊,我可是个老老实实的妓女!老爷们挑剔得很,不愿意跟一个少了一只奶的女人睡觉,是不是?想把钱要回去吗?”

“留着吧!”狄公心平气和地说道。

“见鬼去吧!”她“呸”的一声朝地上吐了口痰,背过身去。

狄公默默地穿上皮衣,转身离去。

大街上仍拥挤着大群的士兵。狄公一边走,一边心里暗自叫难。退一万步讲,纵使找到了潘校尉,纵使他成功地从校尉嘴里打探到必要的事实来证实他的推测,也还得闯过赵元帅这一关,因为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听啊。此刻只有元帅才有权做出推迟处斩的决定,可是一来,元帅日理万机,身负国家命运之重责;二来,他性如烈火,是个鼎鼎有名的暴性子。狄公咬紧了牙关,要是朝廷下了这样一道诏书――县令可阻止无辜者被推上刑场杀头就好了。

元帅府设在“西狩苑”,这幢宫殿宏伟壮观,是当今圣上为他所宠爱的长子所建的。皇太子酷爱到西域狩猎,却不幸英年早逝。薨前遗命葬于大石口,那处拱顶便是他埋棺之所。太子妃后来也葬于太子旁。

守卫的兵士们对每个百姓都心存疑窦,狄公颇费了些口舌才被允许入内。他被带进一个又小又冷的厅堂,兵士则把他的红色名刺拿去送给潘校尉。狄公左等右等,好不容易才盼来了一个年轻的军官。这军官身穿铁甲,腰系宽宽的剑带,越发显得身形矫健。银盔下是一张眉清目秀的俊脸,俊俏中暗含着冷酷。他面白无长须,只在唇上留了一抹短短的唇须。他僵硬地抱拳施过一礼,便站在一旁,傲慢地等着狄公先开口。论官级,一县之长自然比小小的校尉高出许多,但潘平的态度却暗示这是在战时,与平日的大小之分自然有所不同。

“坐,坐!”狄公乐呵呵地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可是本县的口头禅!虽说来得迟了点儿,却总比不来强!”

潘平在桌子另一头坐下,恭敬却吃惊地望着狄公。

“半年前,”狄公接着说道,“我去兰坊时途经苏州,与令尊有了一番长谈。知道吗?我在处理政务之余也研习古史!就在我起身告辞之际,令尊说道:‘我的长子驻防在大石口,就在你的邻县,要是你碰巧经过此地的话,请代我前去探视。这孩子运气不佳。’正好,我应昨天赵元帅之召来此,回兰坊前,我便想来看看你,也算是言出必行。”

“大人真乃仁义之士!”潘平困惑不解,讷讷说道,“在下方才多有冒犯,请大人海涵。我不知道……我心绪不佳。您看,前方一片混乱……”他喝令兵士上茶,一个士兵送进来一大壶茶。“大人,我父亲有没有……有没有告诉您那桩不幸的事情呢?”

“他只是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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