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潇雪先前不怀其他意图的打量过安常的手,十指纤纤,和湖中的嫩菱一样透着白软。南潇雪望着她点燃莲纹铜炉里的焚香, 手指轻柔而灵巧。

彼时的南仙尚未想到, 有一日这样的轻柔与灵巧,会被施展到自己身上。

而到这时她才明白, 那样的轻柔间其实有干脆的利落。

痛楚于她而言并不陌生, 舞台上她断过骨头裂过韧带, 作为学舞的人,她的一生都与痛楚相伴。她陌生的是痛楚发生的瞬间, 却能把人抛掷向另一个极端。

走廊传来其他人的脚步,老式民宿木板那么薄,甚至她们压低的交谈声也隐约可闻。她们在说她的名字,叫她“南仙”。

南潇雪模糊的想, 她是仙么?真是谬赞了。至少这一刻她只想沉沦人间, 以这具凡俗之身,去贪一晌的欢愉。

直到门外的人尽数走过了, 安常才放开捂在她唇边的手, 细长的手指拂了下她染汗的额发,小声说:“你好白。”

她垂眸, 几乎瞬间明白了安常的意思。

因为安常也是同样的白,甚至连白生生的肩头都铺了薄绯。因为白, 那反差鲜明的血色就格外醒目, 一团团晕染得丝毫不均匀, 叫人察觉血脉里的躁涌。

而此时的她作为被施予者, 一定更甚。

她把一只手臂打横搭在自己额上, 呼吸未平,带动着胸腔里同样节奏的怦然。

哪里是仙呢,她被一个小小巧巧的水乡姑娘,攥着腕子轻轻一带,便毫无保留的跌入了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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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依偎着躺了会儿。

安常的胳膊搭在南潇雪肩头,那样嫩,总让南潇雪想起初成的藕苗,碰上去润润的,好似可以掐出水来。

“要在这睡一会儿么?”南潇雪软着嗓音问。

安常撑着身子起来,看一眼时间,八点过了。

她道:“你睡吧,我得先回家,不然外婆会怀疑。”

“怕她骂你?”

安常抿唇笑了下,摇头:“她发现的话,总觉得很不好意思。”

南潇雪觉得安常乖得可爱。

一边极其内向而害羞,一边该做什么的时候又一点不迟疑。

她瞥着安常穿好扎染蓝布衫子和牛仔裤,自己给倪漫发了条微信,交待不用送早午饭。

觉得浑身都乏:“我得睡一会儿。”

“好,你睡吧,晚上见。”

安常溜出去前,站到南潇雪床畔,犹豫了下才问:“如果我亲你一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黏人?”

南潇雪懒洋洋抬手,在自己额上点了点。

到这时,她又像舞剧里的精魄了,看着清清冷冷,实际媚气丝丝缕缕的从骨缝里往外冒。

安常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悄悄从后门溜出民宿。

偏偏遇到商淇,正打完电话往她这边走。

商淇这人从来不休息的吗?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商务电话要打?

安常只好迎上去。

“那个,谢谢。”她尴尬得要死。

“指甲刀是你用?”商淇瞥她一眼:“你终于行了?”

安常:……她什么时候不行了?

这才恍然大悟,上次商淇问她那句“你是不是不行”到底什么意思。

她耳朵快要滴血,从齿缝间挤出一句“再见”埋头就走。

回到家,文秀英已经起来了,她一推门被抓个正着。

“你现在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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