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姑娘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要做什么。」
「说起来我还要多谢姑娘你,三年前我便是借着姑娘下了一步好棋,希望这次也能奏效才是。」
魏泽说罢,瞧了眼角落里染了血的稻草,眉头一皱吩咐道:「怎么能把宁姑娘关在这里?!把人带出去,换个好一点儿的地方。」
他说着,亲手解开了宁遥手上的锁链。
没了锁链支撑,宁遥倒是一下子倒了在了地板上。
她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嘶哑,面容惨白,及腰的黑发凌乱地披散下来,额前还有几缕碎发湿哒哒地黏在了头上,瞧起来活脱脱一个女鬼。
「我告诉你,你抓我没用的。」
「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将死之人罢了,你真的觉得我这样能威胁到殷绥?」
「你有抓我绑我的功夫,倒不如好好想想别的计策来得有用些。」
「这就不劳宁姑娘费心了,有没有用得试了才知道。」
魏泽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还带着丝胸有成竹的笃定。
「好好照顾宁姑娘,我会请最好的太医过来诊治,确保一定要让她活到两军对垒的那天。」
太和三年十一月一日,殷绥的大军终于驻扎在了京城外的郊野里。
前两日下了场大雪,雪铺满了整个大地,把所有的虚伪和谎言、阴谋和诡计一起埋在了雪下。
天地间只剩下了一片银装素裹。
十月二日寅时,夜色正浓,周围都还是一片寂静的黑的时候,宁遥便被押出了牢门。
城墙上还有零零星星未被完全铲去的雪。魏泽就站在城墙之上眺望着巍巍的远山。
「你让人把我押到这里来做什么?」宁遥问。
上京的冬夜是透骨的寒。
她身子虚弱,经了这冷风一吹,头更是晕得厉害,一跳一得地疼。
魏泽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挥退了压着宁遥的士兵,亲手给她系起麻绳来。
城墙上,来来往往的士兵络绎不绝;城墙下,数千人的近卫营整军待发浩浩荡荡。
大战在即,这人却依旧是一副淡定从容、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模样。
宁遥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魏泽时,他骑马立在树下,一袭青衫,君子如玉。
还有她在系统这里瞧见过的、原世界轨迹里的魏泽。
当时少年青衫薄。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也正因此,在得知魏泽暗地里控制陆家,贪污灾款,草菅人命,甚至在天灾来临后,蓄意制造并扩大时疫时,她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明明在原世界轨迹里,这些事情他都没有做过。
明明他最是清雅,君子端方,就算为了官,也是世家中的清流一派。
哪怕到了现在,他给她绑着麻绳时,依旧会在瞧见她因为吃痛而皱起的眉时歉然一笑:「抱歉,勒疼你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还请宁姑娘忍耐一下。」
气度依旧高华。
「为什么?」
宁遥突然了开口,冬日呼出的白气映得她脸色更白了几分。
「什么为什么?」
「我与宁姑娘无仇无怨,自然不愿意刻意与姑娘为难,再者,姑娘与菡儿......」
「我也只是事已至此不得不为罢了。」
「那雍州的那么多条人命也是不得不为吗?」
魏泽忽然沉默下来。
有风骤停,风卷着枯败的树叶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