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浅一深 第52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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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宫女还在点头,又详述那女人近来的病状。那女人突然发起疯来,挣腾着从破败漏风的竹榻上起来,两只瘦骨嶙峋的手挥到空中,胡乱地抓。她大喊:“灵兮,是你,我快要死了,你才来看我是不是”

老宫女连忙上去按住她:“又说疯话了,两位对不住,快让让!”

于姑拉着阿环,惶急地躲开,站到门外去,叹气说:“她看来是受刺激了,唉,真是个可怜人。”

阿环一句话也不敢说,把脸死死藏在于姑身后,面色凝重地攥紧手里的木牍片。

她听过“灵兮”这名字。

在玉真宫,师父弥留之际。

她师父对她很好,可是生前夙愿,却是叫她毁去容颜,弃绝房中术。这夙愿并非是轻声和气说给她听的。那时浓郁的药汤味儿弥散得满室都是,师父在唤她过去。

阿环贴紧师父的脸,面带戚容问:“师父,你有什么话要说给徒儿听?”只感到师父的身子一震,一道寒光往她脸上落,她下意识尖叫一声躲开,才看见师父回光返照,手里胡乱挥舞着那把布满铜锈的交剪,扑腾着要爬下榻来追她,竟然想毁坏她的面容。

阿环吓得满脸淌泪,一条浅浅的红印留在她颊边。她委屈地问:“师父,你为什么要划阿环的脸?”

师父在她的哭声中,恢复了憔悴枯瘦的濒死样子。她连声咳了几下,胸口起起伏伏地鼓着气,喉咙里发出呜咽,像一管裂笛,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哭喊:

“灵兮,灵兮,我保得住阿环的命,却护不好她!你可不要怪我啊!”

险境[H]

李霁在上林苑的行事风格,与在宫中时那种怏怏不乐、端正冷肃的姿态完全不同。在这里,他在这片林苑里如鱼得水,尽情挥洒身为主人的气度,和军将们饮酒作歌,同卧同起。甚至夜里,会突然造访禁军的营地,赏赐西域的美酒。许多外派回京述职的将领,都惊讶于他并不像传闻中那样荒唐或者轻佻。

相反,当他们小心翼翼地叙述在边境的战乱,避免不要触及皇帝逆鳞时,李霁就像他们家里的子侄辈那样,凝重认真地听他们叙说。篝火照亮他的脸,把他沉思的目光映射得格外明朗热烈,他充满同情地问:“那些战死在沙场的士兵,他们的孩子由谁来照顾呢?”

将领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曹言硬着头皮说道:“有些立功的士兵会被赏田,死后家人依靠田地为生,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李霁闻言叹道:“士卒战死,叁尺之孤无所托凭。朕希望能庇护他们,他们流淌着忠贞勇敢的血液,理应戍卫在朕左右。”

第二日颁下旨意,搜寻从军战死的士兵子孙,收留禁军中教养。恰好秋射军阵里时有缺席,李霁大手一挥,索性将这些新进的青年们也塞进军阵里。他郑重其事地叫来尚服,像打扮他的骏马一样,要他们专为这些天子亲卫设计一套兵服铠甲,尽显天子亲卫的英姿。

军阵人数有变,不得不重新设计。皇帝突发奇想,要用西域的版图模拟演练,顺手在军阵图上点点画画。曹言在众人之中,暗自窥觑,陛下信手所绘竟与边军舆图惊人地吻合,只有一个错处,心中一震,忽忆起延和六年那场血战。沉思之际,皇帝忽然开口问他:“卫尉,你对边防最了解,朕是不是哪里画错了?”

“陛下画的是对的。臣挑不出错处。”

李霁突然生气了,沉下脸说:“朕错了。你是因为有旁人在场,不肯讥君之过,对不对?”

他很不高兴地遣退众人:“都退下,让卫尉单独和朕说。”

营帐里空了。李霁转过身来,神色完全没有了怒气。他定定地望着曹言,似乎出神,过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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