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宫正看到他在青玉案前坐着批奏折,惊了一下,回到梨华行宫就跟太后讲了。
孙宫正说:“奴婢到的时候,天色已晚,进去以后远远看到御案前有人坐着批奏折,身旁一堆内官随侍,还以为是皇帝,走近了才发现竟然是王爷!之前皇帝对王爷也很宠爱,带他骑马射箭,给他逾制的待遇,但也只是宠爱而已,如今都开始让他代政了……对了,王爷当时还穿着皇帝的衣袍。”
从前盼着这一刻,也盘算过用苻晔把苻煌拉下马,如今他们还没使力,陛下倒是自己把王爷抱龙椅上去了。
他……他到底想干嘛啊。
他为什么……对王爷这么好啊?
真的只是兄弟情深?
他不会在憋什么大招吧!
“如若皇帝要扶持王爷做皇太弟,咱们这边也要早做准备才好。”孙宫正忧心忡忡。
至少要试探一下皇帝的心意。
毕竟这些年他们这些人默默支持的都是安康郡王。
要论资格,如今桓王自然是第一顺位承继大统之人。只是他流失异邦多年,如今虽然归来,深受恩宠,但一些勋贵老臣依旧怀疑他的血统。
主要还是回来的时间太短。
谁能想到他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获得这样的恩宠啊。
又有谁能想到皇帝居然宠爱他到这个地步。
真是亘古未见。
苻晔今晚依旧睡在苻煌旁边。
但今晚没有胡思乱想,他坐在榻上,和苻煌讨论朝政到深夜。
他不懂的太多了,想知道的也太多了,求知欲旺盛,到了深夜也毫无困意。
别说他,就连小爱都听得很入神。
大概是有些兴奋,他坐在榻上,赤着脚,一条腿蜷起来,歪在枕头上,昨日羞赧一扫而净,一副落拓不羁形态。
苻煌想他昨日在百花池还羞赧得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此刻竟然可以坐在这里和他讨论国事,滔滔不绝。
他喜欢他害羞的样子,也喜欢他此刻意气风发的模样。
情至深处,便入了神。
好一会才发现苻晔突然停了下来,不说话了。
只盯着他看,似乎还有些震惊。
苻煌就问:“怎么了?”
苻晔看着他,脸上浮出一点笑意,但眼神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却摇摇头,说:“没什么。”
苻煌居然笑了。
平常下压的嘴角勾起来,歪在榻上看着他。
他突然就想想起以前看古偶剧,那些管家们惊呼:“少爷居然笑了!”
他想到这里,笑得更大声。
苻煌压下嘴角,说:“突然傻笑什么。”
苻晔胳膊撑着身体一歪,说:“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惬意。”
苻煌愣了一下,目光久久落在他身上,从他轻薄的春袍到他露出的洁白双脚。
外头又下起春雨,淅淅沥沥,三重围屏将他们围在其中,灯色溶溶,这样的日子从前即便做梦也不会想到,此时此刻,的确惬意万分。
只是人心不足,苻煌又想,若能同榻亲昵,搂在一处,又不知惬意几何。
苻晔见苻煌这样长长地望着自己,忽然有些羞赧,于是在湘妃竹榻上躺了下来。
他也没盖被子,就那样躺在牡丹花上头,袍角卷起来,露出紧实洁白的小腿。
苻煌的目光舔过去,然后也躺了下来。
刚才他们兄弟谈笑风生,此刻又突然都静谧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