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看不见线条,无声无息地染湿了沥青路面。门前有车辆路过,短促地响了一声喇叭。
……
“兄弟们又跟了秦销半年,一无所获,我就让他们撤了。
“四年后,我有个战友的女朋友在广州当刑警,她办了一桩入室抢劫意外杀人的案子,疑点很多,像谋杀伪装成意外。死者是个经济诈骗犯,她把诈骗受害者排除后,发现死者生前与某个位高权重的京少交、往、密、切。
“这桩案子最后不了了之,以秦销的身份,别说证据不足,就算证据确凿,秦家不倒台,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但我意识到,之前的直觉没错,秦销绝对不干净,也许他把谋杀当成意外或者自杀。我把看了一千遍的齐淼的事故报告又翻了出来,动用关系去查舞团现场勘探痕迹报告和嫌疑人认罪口供,依然没有一点疑点。
“我长年待在军队里,不怎么上网。外面把‘PUA’的延伸意义都传播开来的时候,我还以为精神控制是小说里扯淡的东西。”
白诺沉默了一下,低声说:“直到你姐姐出事……”
他的喉结一滚,抬头望着汪悬光:“秦销不必伪装现场,他可以用语言诱导她们死亡。”
书房的灯光直下,玻璃相框反着一层亮光。两人隔着书桌相对而坐,汪悬光神色毫无触动,连一句安慰都没有,干脆地说道:
“你把秦销描述成了一个连环杀手。连环杀手作案是有共同点的,受害者身份相似、死因相同、还被杀手拿走了同种类型的战利品。”
她的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这三个姑娘,一个吸毒过量、一个被同事所杀、还有一个是被抢劫的,就你给我的信息而言,她们的共同点建立在‘秦销是凶手’这个假定性上。”
“常规谋杀案里,凶手永远是丈夫。我对秦销的了解不深,却知道他是个极端完美主义者。他杀人,一定符合某种美学。”
汪悬光面沉如水,冷漠地说:“你只给我看这些,也许我会觉得秦销命中带煞,天生克妻。”
“……”
汪悬光的反应完全在白诺的预料之外。他皱起眉头,眯着眼睛,像从未见过她一样,仔细地打量着她。
“当然,我相信你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可是你也略去了一些信息。”
屋内一片死寂,紧张的气氛一点一点漫开。
“在我阿姐之前,应该有一个建筑师,”汪悬光轻轻一抬眼,乌黑的眼睫下精光闪烁,“她没死。”
0017 好人
“活着,”白诺坦然一点头,“所以没必要提。”
“用过滤了的数据测试模型,只会得出你想看的结果,”汪悬光说,“合作的第一步是坦诚,白副队。”
“合作?”白诺皱了皱眉,“我只想让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然后知难而退。”
这个回答在意料之外。
酒杯玻璃壁模糊地映出汪悬光的侧脸,眸光幽深不见底。
“秦销不是你一个人能扳倒的,明天晚上有一架去里约的军用飞机,带上你姐姐走吧。”
“……为什么帮我?”
“我有责任,”白诺郑重地说,“我提醒过你姐姐,可是我本应该救下她。”
“你提醒过她?”汪悬光笑了一下,“在你刻意模糊掉时间线的故事里,可没提过这点。”
白诺的坐姿端正,脊背挺得笔直,瞳孔深处微微闪烁着,似乎陷入了某个不愿与人分享的回忆。安静良久,他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我应该救她的。”
“你和她非亲非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