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多难,他都走到了今日这步,只要再穿过前方这片中原大地,盛京,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若他还是当年那个同她看星星的他,到了剑指盛京这一步时,他一定会感到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可是为什么现下这光景,他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若是她在就好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步子很轻,并非军中将士们常见的强有力的步伐,宁天麟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本王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得打扰,陆青时,你最好有事。”
“盛京来的密函算不算有事?”轻柔的月光在陆眉白色的大氅上洒下一层徽光。
温文儒雅如宁天麟,在穿上鳞甲后也会给人一股疏离感肃殺之感,可陆眉跟着行军了许久,却半点没沾上粗糙气,依然是清雅出尘的一个人,翩翩公子的模样,不过细看之下,他眼下微青,面容也略显疲倦,想来也是多日都不曾睡好了。
听到盛京来了消息,宁天麟立即转身从陆眉手中夺过信,见封口火漆已开,他面覆阴云道:“陆眉,你敢私拆本王的密函?”
陆眉仗着自己目前还有几分利用价值倒也不怕他,“事关于她,我看看又何妨?”
因急着知道密函里的内容,宁天麟无暇与之过多计较,只深深地看了他几眼,将此事暂且记下,赶紧展信,一目十行地看完后,他终于舒了一口气。
宁天弘够狡猾,居然将她囚禁于内宫之中,根本无法进行营救,但好的消息是,她暂无性命之忧。
“你还打算在此等西川军吗?”陆眉问。
宁天麟凝眉沉思。
当初裴澈的人来传话说“铁皮葫芦速摘”,意指朝廷外强中干,可采取速攻之策。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只待西川起事后,他们两军联合就万无一失了,可眼下阿漓被擒,他就必须得尽快营造出气势,令宁天弘感到压力,这样一来,他才能将阿漓当做筹码留作后用,不去动她的性命。
“不等了。”宁天麟收起密函,向大营的方向疾步而去。
陆眉冷冷一笑,算是满意他这个回答。
等言琛到来虽然更加稳妥,但时间也将拖得更久,只要她还在敌人手中,他的心就始终悬着放不下。
他无法完全相信那个裴澈,也不想管这天下最后会落在谁的手里,反正他孑然一身,只希望她一个人安好,这就够了。
宁天麟到了帐中,立即命人叫来了盛兴,并传令今夜二更突袭百里开外的青州。
盛兴十分惊讶:“今夜?不等西川军了?”
“西川军赶来至少月余,我刚得了消息,如今宁天弘正在四处招兵买马,我们不能给他时间了。”
盛兴一眼就识破了他的意图:“是不能给他时间,还是不能给你自己时间?这事不是早都定好了吗?怎么说不等就不等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知道他宁天弘还有没有什么后招?他若真与我们殊死一搏,仅凭我们一支越州军,可不敢说有绝对的胜算!”
“天麟,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那言家女子?大局为重,你怎能为了一个女人”
“三舅!”
宁天麟知道盛兴想说什么。
盛家的几位伯舅一直对他与阿漓的事颇有微词,但盛家一门为他出生入死,且初衷也都是为了他好,他不能不近人情。
想了想,他放低姿态对盛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三舅,言琛之所以愿意助我,那都是因为有阿漓在,倘若他知道阿漓身陷囹圄,而我却无动于衷,他又岂会再助我?……三舅放心,我心中有数,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