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能永远占有一样东西,比如房屋,比如珠宝,只因东西是永恒的,而人不是。可人之长处,长就长在不永恒吧?今生他是我的,或者说我是他的,这就够了,我们只有一辈子,相对,相依,相守,短暂而美好。一切因短暂而完美,倘若他能活五百年,我亦不能确定自己能占有他半千光阴。人生苦短,不,如果是幸福的伴侣,人生应该是甜短的。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在他怀里闷闷地道。
“女人啊,不虚荣就不是女人了。”他吻着我的头发,半晌:“只是觉得,从前对你不够好,现在弥补,应该还来得及。”
我扭动:“当然来得及,哪怕是生命最后一刻,想弥补,都来得及。”
“说说,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他道:“无论多麻烦,一律帮你办了。”
我沉吟一番:“让我想想,太多了,得理出个头绪来……”
“这么多?”他诧异:“还要整理?”
我怕他反悔,忙道:“不是不是,都是小事,关键是我大事和小事容易混淆。”
“这倒很贴切。”他点头,很是赞同:“颇有自知之明。”
被他一提醒,我忽然想起来,最大的就是小郡主嘛,我都对人拍胸脯保证了,岂能食言?再说他们也的确可怜:“小郡主,这个——”
“闭嘴!”他断然道:“我安朝这一辈子都没做过斩草不除根之事!这种妇人之仁,白痴行径,永远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你才白痴!”我一怒,推开他:“又没让你招她当儿媳妇,不过就是保她一条命,衣食无悠罢了,至于自由……哼,只怕简辽一家对其早已成了奢望。”
他皱了皱眉头,不悦:“有你这么求人的吗?”
似乎有希望,他已经在我的软磨硬泡下松动了,我沉思一会儿,降低标准:“若有一天,小郡主直接威胁到你的皇权,你大可灭口,怎么样?”
他面无表情,沉默。
“眼下,只是保她条命。一个小丫头,将她软禁起来,不与外界接触,还能翻天?”我晃他:“就这样吧,求你了……”
“别摇!”他似是怕了我的死缠烂打,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别烦我,让我考虑考虑。”
“没问题!”希望大大地有,嘿嘿,看来坚持还是必要的。事情进展到这种程度,过于穷追猛打反而不好,我立即爽快地答应。
“你得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他自言自语。
“只求你这一件事,以后,不管多大的事,我再也不会求你了。”我偷笑,因为很多事已经在很久以前求过,他也承诺完毕。我怎能不为我的精明而倾倒?像咱这样的聪明人,通常想要什么,无须伸手,换另一种方法,照样达到目的。我就不明白有些女人为什么总搞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不是把男人气死就是把自己气死。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老是对你有求必应会不会把你惯坏?”他看着我,突然道。
我立刻挺了挺胸,摇头道:“当然不——”啊,头疼!不摇则已,一摇巨痛,脑袋像孩子脚下的皮球,滚来滚去地疼,妈呀,受不了了!我惨叫一声,以一个极不雅观的姿势仰面倒在床上。
“让你别坐起来!”安朝的声音在我头顶回荡,靠,早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起来呀,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开始耳鸣,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也好,至少不用听他的罗嗦和责备。
晚安,安朝。
这次生病,想来是应了“平时无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