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死,有一丝希望保住他的家人,哪怕是一丝……

曾几何时,两人皆是意气风发,风流倜傥,骑马并行于长安古道,把骄傲的阳光堪堪比了下去。曾几何时,安朝受困于良州,简辽暗度陈仓,接安朝回去坐享其成,不到一二年,便占了整片江山,安朝为万岁,他便是千岁。曾几何时,两人一唱一和,共对朝中腐朽势力,锐气如利剑般刺破陈腐,大快人心。曾几何时,安朝依然与他并肩作战,却在私底下说,杀他已成无可逆转之事……

人都善变,原先的亲□□人,都能反目成仇,更别说合作伙伴。没有一尘不变的关系,也没有单一的人性,这个世界,太令人无所适从。我想我对很多东西开始失望了,包括婚姻。

“别沉默,这个时候沉默,显得特别欠揍。”

“他说的是真的?”他转过头,脸上有点儿闪烁的东西。

我意外,很意外。您还有眼泪?只怕是鳄鱼的眼泪吧?不禁冷冷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过,你不放心,将他们杀了就是了。简辽这蠢蛋,越老越单纯,求谁不好,竟然去求刽子手。”

他呆呆地望着我,木讷地问:“我说把他们统统杀了?”

“说与不说,重要么?您是皇上,您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谁管得了呀。”我继续激他:“哪怕是我,您也是想抽死就抽死,死了也活该。”

他眼中突现寒气,被水浇灭的鬼火似的,忽又化作一团灰烬:“我……我这么说过?”

“菩萨在庙里,没幻化人形四处降福,您就别装了。”我都懒得讽刺他,道:“敢问皇上,妾身能去王府看看吗?”

他迟疑一下,摇头:“我去,你别去。”

你去,人还不都死光光,我客气地:“不不,怎敢劳皇上大驾,妾身去吧,顺便把小郡主接去京郊。”

“不是让你别忙了?”他茫然地眨巴眼睛。

我连连躬身:“要的要的,皇上的心意,妾身懂得。”

“我不是……”他动了动嘴,突然大声道:“你有病啊?我说不用!”

熟悉的安朝又回来了,刚才,就当他是被施的摄魂术,一时缓不过来罢。这就对了,搞得那么弱小而无辜,我都不好意思欺负他了:“你说过不杀小郡主的!”

“我也没说过要杀别人啊!”

哈,人一张嘴,真是怎么说都行,有一种可以把说过的话原样保留下来的东西就好了!我冷笑:“您又不要他们的命了?斩草不除根?”

“先去看看再说。”他一甩手,疾步而去。

“我也要去!”我在他后头最垂死挣扎。

他的声音依然那样轻蔑而理所当然:“妇人家家的,抛头露面,不成体统。”

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不让我了解情况,还以妇人为借口,真是气煞人。安朝啊安朝,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尊重我呢?

恐怕是下辈子。不过下辈子我可不跟他了。跟他精彩是精彩,可是太坎坷,他对人好是好,只是太不会替人着想。年轻时喜怒无常,身不由己,年纪大了,更是破罐破摔,不愿改变其实也有一点,不过不够,所以忽略不记。下辈子我得找个平凡的老公,饱暖安逸,温柔体贴,这就够了,我们过着平常的日子,享受最庸俗的快乐,过完千篇一律的一生,这,才是现在的我最想要的。

曾经我也对他充满希望,以为他真的从良了,可从他对生死兄弟的态度看来,这也是个心狠手辣,面热心冷之辈。对呀!没人说他不是这样,从前岂不比如今阴狠百倍?我怎么都忘了……看来他还是有很大改观的,只是基础不好,底子太差,再怎么变也显得那么微乎其微,真是可恨人必有可怜之处。

安朝去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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