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息一声,悠悠道:“我不会离开你呀。”
“我知道,可我怕。”他的胳膊突然用力,紧紧箍住我,声音突然阴沉下来:“不过,如果你真的背叛我,看见那条鞭子了吗?我会用它活活抽死你!我最讨厌被人算计,最不喜欢被人骗。”
我看了一眼他放在桌边的马鞭,想象被抽的滋味,不禁一抖,打死我?那不如撒谎:“不会,我不会骗你。”
他点了点头,吻了我一下,很是放心的样子,正好晚饭来了,便专注地吃他的饭。
这件事从到到尾,我没有一点错,辰儿喜欢我,完全是他的事,我没有半点对不起安朝,身正不怕影斜,怪一万个人,也怪不到我的头上,相反,我是受害者,最倒霉的人。这样一想,果然轻松多了。饭是吃不下了,不过可以看他吃。我命伺候的人退下,亲自为他布菜。他喜欢什么,我一清二楚,这顿饭吃下来,他比任何时候都满意,胃一添满,立刻一副别无所求的样子,别提多滋润了。
辰儿事件,算是告一段落。经过这一次,这小子也该收敛点儿,近期是不会出什么幺蛾子,我也得以放个心灵假。眼下最迫在眉睫的就是小郡主,安朝快动手了,他也答应给这可怜的孩子一条活路,我又岂能不抓紧机会,待病情基本对身体不够成什么影响,便开始安排小郡主的后半生。这样说或许过于严肃,可有什么办法,世事往往在你不想严肃的时候严肃,想严肃的时候又令人啼笑皆非。
住处已选好,京郊一所古刹边新修的一座院落,翠竹环绕,绿树成荫,清幽僻静,不惹人注意,再好不过的避难之所。“伺候”的人也选好了,当然,其中浇注了安朝的心血,想不“感动”都难。一切布置妥当,只等出事那天,把小郡主接去,只盼那孩子别是个烈性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个想不开,那就神仙也救不得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不是说过月底吗?”
“你就不能把话说确切,我好去接人呀。”
“比我还急,真是没见过。”他哼唧着,到底是把定下来的日子告诉了我。
再不愿意,该发生的还是会准时发生,所谓好事多磨,坏事却是顺风顺水,水到渠成。那一天最终还是如约而至。一大早,我就枕戈待旦,一旦王府有动静,我的人就能把小郡主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来,直她送到京郊,才算圆满完成任务。
“娘娘,皇上让奴婢传话,您不必忙了。”贴身宫女一路小跑而来:“皇上请您去大殿。”
会不会是在玩我?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不至于,与其今天玩这些,不如当初不答应,我又能奈他何。迟疑一下,到底决定去一趟,也许临时出了什么事,不去反倒误人误已。
大殿只有他一人,显得有些空洞与冷清,我踩着他长长的影子进去,问:“为什么不必忙了?”
他并不回头,只伸手,从后头递给我一张纸。我接过,从头看到尾,只觉得恍然如梦,又格外真实,越往后看越是心酸,悲痛不知不觉占满身心:“这……这是真的?”
“他这么做,什么意思?”安朝平静地问。
我因他的平静而愤怒:“他希望他一死,你可以放过他的家人!你不会连这个意思都不懂吧?”
安朝不说话,身形也不动,泥塑一般。
简辽已死,临死前写了封信,此时,这封信就在我的手中。他说,希望皇上看在从前的情分上,放过他的家人;他说,他是服了西域奇毒而死,尸体无半点被毒之象,反倒像突发疾病而亡;他说,他的家人也一定会相信,不会找皇上报仇;他说,他早就知道皇上容不下他,只是想不到,这个决定,做得那样快……他已满足,至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