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我会想起凌帝,他的出现会令我觉得人生如梦,这样说似乎过于文艺,记忆中,他却真的像一场梦——做时清晰,醒来一片茫然。

他是个胖子,暴戾专断,让人奇怪他是如何使自己的体形保持一个圆球的水平。他第一幸我,简直把我压得断气。

那是个春天,桃花将谢未谢,我折下一株,蹲在溪边搅水,他路过,让人把我弄进车辇中。这之前的情景与感受,我记得一清二楚,可到了正剧上场,就忽然失去了一切记忆,只剩紧张,还得注意表现,以免冲撞圣驾,浑浑噩噩地疼痛着,诚惶诚恐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这少女梦,宣告完结。

虽然失望,难道我就不想继续体验了?可胖子似乎那一次后便把我忘了,我的五年青春年华,只用来追忆那一次莫名其妙的□□。

一恍,□□已阑。

若这是梦,不盼做时混沌,只求醒时一忘而光。

宫中寂寥,太子府亦然。新朝初立,事物繁多,太子天下楷模,更要奋勇当先,一个月难得见他一次,居然喝杯茶的工夫就要走,说是学习帝王之道,陪伴父皇。

前一句没什么,后一句我一听便喷了茶,你父皇好容易做上皇帝,三千佳丽陪不过来,哪有闲情跟你瞎耗,即使你父皇迫不得已装做贤德,你这人也忒不知趣,老人家憋坏了如何是好。不孝不孝。

“怎么了?”他问。

我别过头去,抹去唇边茶水:“呛着了,没溅在你身上吧?”

他低头查看,我趁机过去,在他胸前摸了几把:“还好,不然又得换一身。”

“我几次来,都见你闷在屋里,这地方宽敞,景色也好,多走动走动。”他握起我的手,将我拉近了一些。

蛇是冬天发懒,而我是四季皆懒,估计是后宫寂寞后遗症,“这就要走了么?”我深情凝望。

“黄广义拟了个兴修水利的折子,父皇交给我,让我看着办。最近实在抽不开身。”

“是在考验你吧?”

“这你也知道?”他伸手顶了顶我的鼻头。

“猜的。”我媚笑,随后叹了声,哀怨地:“虽是朝政重要,也须保养身子呀……没事记得回来。”你一定要多回来啊,回来也往我这里来啊,我的前途命运皆系于你啊。

“没事自然回来。”他松了我的手。

我取了披风,关切地扮演了回小怨妇。话到此处,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送他门。

侍妾的生活就是这么无趣,可说又说回来,不过这样的生活,难道过安朝这样的生活?明明残暴,却装作仁慈,明明是个凶徒,却处处显得极有涵养。在父亲面前装孝子,在天下人面前做优秀接班人,顶着个沉重面具,连女人也不敢多要——怕落下个□□的名声。

叹叹,做人如此,真不如化了烟,自在飘摇,随风去了,散个干净。

我又文艺了,默。

盛夏,太子府竣工,偌大的府邸,虽不敢过于奢华,未来国君居所,岂能过于寒酸,到底是富丽堂皇,精雕细制。合府搬入,好一番折腾。

因喜欢僻静,我点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名“芷汀”,有了自己的地方,就可以随心布置,这个从天而降的选择权着实令人兴奋,从前身在皇宫,万事不愁,惟独失了自主,一个花瓶一件摆设,都有它的规矩,连走路都是统一步伐,如今一切随心,只要不太出格便可,我指挥着不多的几个仆婢,按自己的心意设计着住房风格。

晚上安朝回府,进了我的住处,不禁失笑:“这是你布置的?”

“好不好?”

他只是笑,接过我俸来的茶,闲闲地吹着。

我-->>

章节列表 转码阅读中,不进行内容存储和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