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对陪伴长久的身外之物也有深重执念的人,容易赋予物件过多的意义,以往丢掉一个存照片的移动硬盘都会叹气大半个月。现在眼前一切尽数打碎,也几乎没有原样复制的可能,损失太惨重,反而觉得连可惜都是多余。
也可能是因为数月前在纽约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分崩离析,谈少宗又在关键时刻走神了,他在想离婚这件事如果可以用可视化的方法表达出来,大概就是他眼前所见的一切吧。和情感切割比起来,身外物的损耗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至少他在答应屠苏的时候多少预料到有这一天,总归是有后果的。
他过分平静淡漠的反应似乎令始作俑者很不愉快,有人自一片狼藉中唯一完好的那把椅子上起身,用力一脚踹倒了椅子,在巨大响声之后讲:“我看谈先生好像不觉得意外。”
谈少宗走近了,把翻倒在地的椅子扶起来,转头直视康桥:“我应该意外吗?一向爱使用暴力的人应该不太容易戒除这个习惯吧。”
康桥面上原本有的淡漠笑意全收起来了,LED屏幕映进来的冷光使他看起来更阴郁,就这么打量了谈少宗一会儿之后他说:“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要有胆识,难怪祁抑扬一直放不下你。但你值得祁抑扬那么用心吗?他不知道吧,这次是怎么被你利用——”
“他不知道,”谈少宗打断了康桥:“所以你有什么不痛快冲着我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