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缓缓而雀跃的微笑,“怕,怕极了!”

  扶苏与奚山君扮成了兄弟,风餐露宿,路朝距离奚山最近的左镇而去。

  夜间扶苏头痛之症又犯了,扶苏用妖法压制,也只克制住时。出了山,到了人间的民居,人群越来越密集,扶苏死死咬住唇,不肯叫声,唯恐被旁人听到生疑。

  奚山君瞧他咬得嘴唇红红斑斑,心头像被人狠狠踩了,勉强道:“疼便喊出来,敲了更,都熟睡了,妨碍。”

  扶苏眉目皆结了汗珠,眼珠睁得大大的,望着布满灰尘的高高的房梁,许久,喃喃道:“才更啊。”

  他所有的手指都蜷缩了起来,死死抓住被褥,可被褥柔软而不大吸汗,骨节像从水捞出,不断地从掌心滴出汗水。许久了,见他痛成如此,也不曾叫,却忽然有气力地睁开眼,虚弱地问道:“几更了?”

  奚山君坐在黑暗屋舍的张凳,静静地看着扶苏,毫倦,“二更。”

  他额上暴出了道道青筋,冷淡的眉眼变得狰狞起来,唇角却忽然流出股鲜血,滴答,滴答,染到了被褥上。

  奚山君心头恸,迅速捏开扶苏的口,把左手手指塞进了他口,厉声道:“咬!”

  门外的更夫姗姗来迟,在幽长的夜晚敲响了梆子。

  扶苏没有咬奚山君的手,只是握住那只手,眼珠黑黑的,言语带着颤抖:“三更了?”

  奚山君点了点头,黑暗,望着他的眉眼。

  痛苦挤压了所有的知觉,扶苏终于在黑暗凄厉助地惨叫起来。他狠狠地握住奚山君的手,奚山君坐卧不安,背过他,不肯看他的脸。

  黑夜,再人听到这凄惨,更人知晓其缘故,奚山君背脊突然僵硬,直直望着前方,任由扶苏手心颤抖冰冷,任由他如救命稻糙般抓住她的手。

  他又惨叫,痛到极致。

  泪水爬满面,始知泣不成声,她却依旧不肯回头瞧扶苏眼。

  清晨时,她问他为何等到三更才肯发出声,少年如是答道:“何必让他人知晓我这样痛,同情或者不怀好意的揣测,都非我所欲。三更天,再多愁苦烦恼的人借酒浇愁也熟睡了。”

  她又问他为何肯让她看见他这般惨状,少年又答:“我沦落如斯,这般凄惨状,你心知肚明,若是嘲弄或同情,皆因你识我。你既识我,便不妥。”

  奚山君哈哈笑道:“公子昨日之声,先时犹如田野青蛙,呱呱呱呱,后又如糙蝼蚁,咿咿咿咿。”

  她果真嘲弄了他。

  扶苏单手撑起身,衣内晶莹皮肉亦流过不少汗珠,蒸腾出了热气。他默默瞧她许久,才笑了笑。

  到了左镇,询问时常换粮的店铺,倒是确有对夫妇相携买粮,可是之后左镇长官曾氏女眷出行上香,曾家小姐生得国倾城,众人都去围看,待到散了,却不见了这对夫妇。

  奚山君听到此处,心便有了几分计较。翠元是个瞧见美就走不动的妖,识得许多风月伎俩,成瞧得曾小姐貌美,魂勾了去,走不动了,要去勾引逗弄番。三娘霸道强势惯了,自是不肯依。这夫妇二人行事素来荒唐,眼下不知做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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