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腹下,十字形的刀疤?”巴尔回身就死死钳住常天牛的双臂,眼中杀光赫赫,失态地连声大叫:“真的是左腹下十字形的刀疤?刀疤旁是不是还有一颗红色的大痣?”
常天牛一听,脖子一梗,也反拧上巴尔的双臂,冲着他对吼道:“你他娘的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我做梦到不会忘记这个魔鬼是谁!”
巴尔仰头怪怪地嘶吼一声,突然撤了手,蹲到地上,手扯着自己的满头泥发“呜呜”低啼:“他……就是血狮啊……那个在一夜之间,屠杀了图马全族的血狮啊!”
巴尔悲怒交加的吼叫声,让常天牛和夜惊鸿俱是一惊。
还未等夜惊鸿消化完这一可怕的信息,常天牛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血狮……血狮……”他边狂狼地笑着,眼角却丝丝崩裂,流下缕缕的血泪,一直滴落到他肮脏的嘴角边。常天牛笑着笑着,身体一扭,转身就往山脚下疯跑。
夜惊鸿虽探头往道路上看了一眼,但终究没有去追他。
想了想,夜惊鸿决定先把巴尔的问题解决了。
“巴尔,现在你与常将军再无什么恩怨仇恨,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你们二人以后谁也不许再提。”
夜惊鸿亦蹲下身,对着巴尔轻却无比威严地下令道。
过了好一会儿,巴尔才缓缓抬头,呆呆地瞪着腥红而饱含热泪的眼睛,没有说话。
夜惊鸿见此,将目光移到天边即将完全坠隐的红日上,唇边轻轻勾起一丝微凉的浅笑:“在我来之前,常天牛问过我,胡狄与其他中原国家世代仇杀,我为何还要偏袒你,保护你?”
“我说,因为我不想让子孙后代再陷入这种无尽的仇杀当中去,才想要努力改变这一切。”
夜惊鸿看着落日,又伸手指向冉冉升起的皎洁新月,沉声感慨道:“巴尔,你看,这天地如此辽阔,能容得下胡狄,北泱,和所有在大地上生存的一切生灵,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能换一种方式,一起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呢?”
“我承认,之前胡狄与北泱积怨已久,想要和解,确实很难。”夜惊鸿并没有回避这个关键问题,而是试图找出更好的解决方法:“但很多悲剧,都是以血狮为代表的野蛮老牌胡狄贵族所制造的,其实很多普通的胡狄老百姓,也是倍受摧残的一方。”
说完,夜惊鸿就叹着气,把齐蔑尔干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巴尔听。
她认真诉说的时候,巴尔木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点点动容。
当夜惊鸿说到乞蔑尔干不顾一切地冲向胡狄士兵,宁愿被砍成碎片,也不愿放下手中的刀时,巴尔的神色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沉敛干练,和不苟言笑。
“……之前我和他约定,只要他能带我们潜入阿狮兰的军营,并带我们毁了武器库和粮草库,我就放他回家乡解救家人。”
“可他最后……”夜惊鸿低下头,声音也沉重起来:“我觉得,他可能是想到,纵然回去,也再也见不到亲人了吧。”
“阿狮兰一向对别部落的人视如奴隶,不但会抓他们作塔卡以示威赫,在饥荒之时还会把其他部落的人抓去作粮食。”
巴尔面无表情地说着,嗓子里却似堵了口棉花,话音沉闷:“今年胡狄部落普遍受雪灾严重,他的家人很有可能,已被那十万阿狮兰人……”
巴尔没再说下去,但夜惊鸿明白他的意思。
默然了好一会儿,夜惊鸿突然提高声音,双目炯赫地看着巴尔:“巴尔,我要你现在潜伏进骨利干,以乞蔑尔干结拜兄弟的名义,煽动低等部落的士兵造反!”
巴尔神色一滞,眼珠转了转,眼睛瞬间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