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仙君记得很久以前,在蟠桃园时,猴子曾倚在本仙君脚下说过这样段话:
“你看看天上这些人,他们表面上敬畏我,唤我声大圣。可实际上呢?我知道,他们对我,从来只有畏,没有敬!”
现在呢?也样吧。
被逐出师门,便如丧家之犬样所依靠,与被抛弃又有何差别?夜夜笙歌又如何?内心,也定是孤独的罢。
相见恨晚。
本仙君恨自己为何不能早些认识猴子,也好陪伴他走过这段岁月,让他知道,至少有人是愿意真心待他的。而如今,本仙君虽身在幻境之内,却与数千年前那次不同,只能看得猴子,却摸不得。
“大圣。”本仙君在猴子身侧和衣躺下,轻轻搂着了他的肩膀,“菩提祖师是为你好,才逐你出的师门。待五百年以后,你就会明白了。而你……不管怎么说,你还有欢喜在。我不敬你,更不畏你,我心悦你。”
遮在头顶的,恰是株桃花树。月熹微,投下树绰约的阴影。猴子终究是醉了,粉白的花瓣落了身也不自知。
翌日清晨,树下站了人,袭素衣,如雪三重。这是金蝉的第四世,位重病在身命不久矣的蹁跹公子,骨子里却有股子强韧在,志在有生之年踏遍名山大川,赏尽千秋美景,了慰此生。
偏偏,偏偏。
偏偏金蝉为了猴子,割舍了自己跋涉天下的梦想,甘心在有生之年,常伴左右。
金蝉说:“你若需要我,我便直在。来世不可说。但至少这刻,我能保证。”
猴子注视他片刻,翻身跃起,手负在身后,边走边道:“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