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夫人便将目光投射了过来,显然正等着这碗药膳粥。
苏木加快了脚步,待走到罗汉床前时,苏青已搬了个红木八角雕牡丹浮纹的炕桌支在了罗汉床上。金嬷嬷扶着楼氏坐起身来,在她背后垫了个吉祥如意双花团迎枕。
楼氏靠舒服了,便瞧着苏木将盖揭开,露出里头盛着的黄芪党参粥来。
粳米熬的浓,瞧着便糜烂软糯,颜色微黄,映着青瓷素荷碗,显得汤色浓郁亮泽,随着热气腾起一股清甜香味弥散在空气中,令人食指大动。
见夫人目光微亮,金嬷嬷忙亲自用汤匙给楼氏往同套的素荷青瓷白底碗中盛了一碗粥,搅的温热,捧给了夫人。
夫人用白瓷汤匙搅动了下,送了一勺到唇边,先闻了闻味道,竟真只有香甜味,丝毫不闻药味。她诧异的抿了一口,味道香浓可口,软糯清甜,后味虽略带些淡淡的药味,可却并不令人厌恶,反而和米粥的清香相辅相成,余味无穷。
夫人眼睛一亮,又送了一大口,眼睛微眯了起来。金嬷嬷见此,长长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坐在圈椅上的迟璟奕突然侧身以虚拳掩口轻声咳了两下。
夫人便停了勺,瞧向迟璟奕道:“奕哥儿怎也咳了起来,可是这些天在外奔波又犯了症候?”
迟璟奕却是一笑,道:“前几日气候变化,侄孙到底体弱便染了伤寒,有些个外感咳嗽,吃了几日药,这两日已好了多,许是方才吃了些江风竟是又咳了起来,倒也无碍。姨祖母无需担忧。”
夫人便道:“你一向身弱,如今天一日日凉,有些生意能分派下去的便交给底下人,莫再成年累月的在外头奔波。你这咳嗽,乃是风寒侵袭肌表,肺气失于宣降,这粥倒也对症,给奕哥儿也盛一碗这粥。”
迟璟奕忙笑着摆手道:“姨祖母,我真的没事儿。”说着,却又眉头一蹙低咳了一声。
按说粥是璎珞做的,一个闺阁女,做给夫人用那是还人情,表心意了,迟璟奕一个非亲非故的外男,吃人家闺阁女做的东西确实不大合适。
可夫人瞧着迟璟奕因咳嗽而微红的面容,还是道:“既是做给老婆的吃食,那便是老婆的了,分给孙辈一些又有何不妥?”
迟璟奕这才不再多言,而璎珞表现的结果便是一锅的粥被夫人和迟璟奕用了个精光。
迟璟奕意犹未尽的将手中瓷碗递给苏木,用帕拭了拭唇角,这才道:“想不到这粥中添加了药材竟能熬出别样的香软甜糯来。”
金嬷嬷便笑着道:“大少爷喜欢便抄了方回去,想吃的时候也好叫下头人做了。且不说这粥有药用之效,便是平日多食粥也能养人的。”
迟璟奕点头,却是瞧向了苏木,道:“如此也好,苏木姑娘可否借这方一用?”
金嬷嬷方才已将方拿给苏木收着,苏木闻言忙又自红木盒中取了那张药膳方来,却听夫人道:“将那两张方也给他抄了,我记得你祖母也有冬日宿咳的毛病,抄了方也好回去问问大夫用不用得。”
迟璟奕应了,接过那方却是直直走到了方才大夫写药方的条案后,自行磨了墨,展开方,见那上头一笔工整漂亮的簪花小楷,和那日璎珞留在车中歪七扭八的字迹全然不同,不由眸中闪过笑意。
迅落笔将张方都抄写了一遍,他却顺手便将璎珞的那张方折了下收进了袖中。苏木瞧了不觉一愣,见桌上摊着的张方墨迹点点,还未干透,只以为迟璟奕是等不得墨干,加之夫人一直很厚待这位少爷,苏木便也未多言什么。
夫人用了粥,喝了汤药,又请马大夫扎针后便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迟璟奕却以侍疾为由留在了振威将军府的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