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附近就有24小时便利店，车程不到十分钟，方迟的车被连笑开回家了，进了停车场就直接朝场内最骚包的那辆走去——谭骁的车向好认，最骚包的最惹眼的绝对就是。
二人上了车，脸都不太好，还是方迟先开了口：“说吧，真打算喜当爹了？”
问得如此直白，连谭骁都有点招架不住，下意识摇了摇头：“没有。”
方迟扬眉，显然不信。
谭骁脑子乱，心里就藏不住事，犹豫半天还是说了：“但我答应给她的对赌协议托底了……”
方迟摇头：“你疯了。”
谭骁只能拿当初说服自己的那套来说服方迟：“廖晗手里的那几个线红才是晗最值钱的资源，廖晗有这些资源在手，很容易东山再起。我用1个亿换百分之五十的原始股，不亏。”
“……”
“你还不是为了连笑，透了扬帆？”
“扬帆没出过晗那样的幺蛾子，融资市场上履历又够干净，晗前得罪容悦，后得罪禾木资本，你的退出机制是什么？靠融资？晗在融资市场名声已经臭了。”除了对连笑，方迟对谁说话都不怎么客气，“光靠个晗，年利润最多六七千万，你还要和廖晗平分，你那个亿什么时候收得回来？”
谭骁被问得哑口言，磨叽半天只剩最后句：“她处境太可怜了，我不忍心见死不救。”
“她制造舆论害齐楚自杀，齐楚不可怜？”
看来方迟对廖晗这个人已经没任何好印象了，可谭骁虽纠结，还是忍不住替廖晗说了句：“你也说了齐楚自杀不是单纯个人导致的，怎么能全怪在廖晗头上？”
个人旦钻起牛角尖来，谁说都没用。方迟索性什么也不说了：“开车。”
只是方迟没想到，钻牛角尖的不止谭骁个人。
连笑推开家门的那刻就定住了。面前是片黑暗的玄关，像望不见底的黑洞，仿佛她只要往前踏步，就会被吞噬。
连笑终是步都不敢再往前，鞋都没脱，就这么倚着门，点点蹲了下去。
她抱着自己缩成团，也不知过了多久，哈哈哈声地朝她走了过来，瞪着双碧的眼珠瞅她。
眼里是如既往的好奇，当然也是如既往的警惕。
即便如此，连笑凉成片的心底还是有了那么丝回暖，这个家里终于不至于冷清到令她害怕了。
连笑伸手要摸摸哈哈哈，哈哈哈却警惕地退后步，躲开了她的手。
连笑突然就想到，哈哈哈最初就是齐楚救助的，哈哈哈对齐楚甚至比对方迟都更亲。
哈哈哈此刻警惕的眼神，和齐楚最初看她时的眼神那么相像……
“你是不是也在怪我？”
连笑忍不住问它。
哈哈哈没回答她，翘着尾巴调头回屋里，不理这个大半夜发神经的人类。
连笑就这么又被丢弃在了片黑暗之，任由自责将自己吞没。
如果当年和她起住院的那个男孩自杀时，她还只是个旁观者，那种力感顶多是自己终究没能帮那男孩渡过难关，那么如今，她俨然已经成了加害者。
这样的夜，她还怎么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