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刚才还在痛饮的家伙来说,如果这不能算是最糟的醒酒法儿的话,可也够他好瞧的!”他嘟囔道,“这就是我在酒馆看到的那个杂种。可那丑矮子呢?”
他迅速让油灯的亮光照到过道的对面一端。那儿有条通向下面的黑暗楼梯,但一切都是死一般地寂静。他把油灯放在地上,跨过阿拉伯人的尸体,动手拽拴在窗台下一只铁钩上的细绳,慢慢地把络腮胡子男人拖上来。死者那扭曲得可怕的面孔呈现在窗内,血从他咧着的嘴中淌出。
乔泰把那仍然温热的尸体拖进来,放倒在地上,紧挨着死去的阿拉伯人。绳索已深深地勒进死者精瘦的喉部,颈子看起来已经断了。他冲下过道另一端的楼梯,下去六七级有个矮门。乔泰把门敲得震天响,但敲了一阵都没人应声,他就用身子去撞门。虫蛀的旧木门很快就被撞破了,伴着一阵碟子、罐子的叮当声,他跌进一间半暗的房间,碎木片落了一身。
乔泰立即站起身来。一个丑陋的阿拉伯老妪缩在小房间中央,抬头望着他,张着她那掉光牙的嘴巴,惊恐得说不出话来。一盏铜油灯挂在黑乎乎的房椽下,照在一个阿拉伯少妇的身上,她正蹲在角落里给孩子喂奶。她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用破披风的一角护住自己裸露的胸脯。乔泰正要对她们说话,对面的门突然打开了,两个瘦削的阿拉伯人挥舞着弯匕首冲了进来。乔泰扯开上衣的衣襟,露出金徽,他们见后猛然停了下来。
两个阿拉伯人站在那儿犹豫起来,又一个年轻许多的阿拉伯人把他们推到边上,然后走到乔泰面前,用结结巴巴的汉语问道:“你闯进我们女人的住处是什么意思,军爷?”
“有两个男人在外面过道里被杀了,”他吼道,“说!谁干的?”年轻人扫了一眼被撞坏的门,绷着脸说:“那跨街过道里发生的事跟我们没关系。”
“这跟你们的房子有关系,你这龟孙子!”乔泰咆哮道,“告诉你,那儿有两个人死了。快说,不然我把你们通通抓起来,送到刑架上去拷问!”
“如果劳你驾仔细点儿看,大爷,”年轻的阿拉伯人轻蔑地说,“你就会发现,你撞进来的门已经多年没开过了。”
乔泰转过头去。刚才落在他身上的是一只高碗橱的碎木片。看一眼满是尘土的门口和他撞断的锈锁,就可以断定此人的话没错。通往过道的门确实已有很长的时间没使用过了。
“如果跨街过道里有人被杀,”年轻人接着说道,“任何过路人都可能干。街道两边都有楼梯通上来,而且据我所知,下面的门从来都不锁的。”
“那么,那过道派什么用处?”
“六年前,对面的房子也归我父亲——商人阿卜杜拉所有。自他卖掉以后,那头的门就被砌封了。”
“你听到什么动静吗?”乔泰问那个少妇。她怀着恐惧不解的神情抬头望着他,没有回答。等到年轻人快速地把话翻译过去,她断然地摇摇头。他对乔泰说:“这墙很厚,而且因为碗橱放在那旧门前面……”他生动地打着手势。
另外两个阿拉伯人已经把匕首插回腰带。当他们开始低声交谈时,那丑老妪来了劲,指着地上的陶瓷碎片,开始用刺耳的阿拉伯话滔滔不绝地抱怨起来。
“告诉她,会赔她的!”乔泰说道,“过来,你!”
他猫着腰过了门洞,年轻人跟在后面,等他们站在过道上时,他指着死去的阿拉伯人问:“这人是谁?”
年轻人在尸体旁蹲下来。他随意地瞥了一眼那张扭曲的脸,解松了紧紧地缠在死者喉部的丝巾,然后,用灵巧的手指摸了摸死者包头巾上的褶子。他直起身子慢慢说道:“他身上没带钱,也没带什么身份牌。我以前从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