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无言以对。然后,他又问:“你说葛员外为什么要自尽?会不会是背了很多债?”
“当然不会!”胖子迅即答道,“响当当的富商嘛!我敢说,他的绸布店是全州最大的。不过,听说他最近一直受病痛困扰,这就是自尽的原因。还记得吗?去年茶铺王掌柜自尽,也是受不了长期头痛的折磨。”
狄公没有再听下去。他提起茶壶,又倒了一杯茶。乔泰刚才也一直在听那两个人闲聊,这时,他轻声道:“大人,别忘了您是在休假游玩。无论这里发生了多少起命案,都该由滕县令去审理。”
“你说得对,乔泰。那本《威平风俗志》介绍了哪些珠宝铺子?我得买几副金银首饰,回蓬莱后送给几位夫人当纪念品。”
“珠宝铺多着呢!”乔泰答道。他急忙翻书,把介绍珠宝铺的那一页给狄公看。狄公点了点头,道:“嗯,有好些珠宝铺。”他起身喊店小二结账,“我们走吧,我获知离这里不远有家好客栈。”
那个面目狰狞的男子依然坐在那张靠角落的餐桌旁。等狄公和乔泰付完账,步入街道,他迅速起身,坐到了狄公和乔泰坐过的餐桌。接着,他漫不经心地拿起那本敞开的旅游指南,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险,然后他扔下书,急匆匆地离开了茶馆。前方不远,狄公和乔泰双双站立,显然正在向街旁的一个小贩问路。
二
飞鹤客栈位于县城一条通往丘陵山区的繁华大道上。它的狭窄门面非常简朴,隔壁是一家装饰华丽的大酒店。
不过,里面的厅堂很宽敞。坐在高柜台后面的胖店主打量了他们一眼,接着把一本厚厚的登录簿往前一推,请他们写下姓名、年龄、职业和出生地。
“你怕我们是歹人?”狄公一边用舌头舔湿毛笔,一边问。他感到惊讶,因为通常只要求登录姓名和职业。
“何出此言?”店主生气地回答。他又把登录簿推到乔泰面前,气呼呼地继续道,“为了保持本店的良好声誉,我得挑选住客。”
“遗憾的是,你娘没法挑选你!”乔泰把两人的包袱放在地上,拿起了毛笔。狄公写了:“沈默,牙人,三十四岁,太原人氏。”乔泰紧接其后写了:“乔泰,沈相公帮办,三十岁,京城人氏。”
狄公预付了三天的租金,一个衣冠整洁的伙计便领他去客房。客房在第三栋宅内,远离喧哗的街道,陈设虽简陋,但打扫得很干净。
乔泰推开客房的后门,眼前是一个铺满青石板的院子。他转过身对着桌上的一壶茶皱了皱眉。这壶茶是店伙计刚刚送来的。乔泰对狄公道:“我们刚刚喝过茶。这个院子不错,我们就比试几个回合,松松筋骨,怎么样?然后,我们洗个澡,再去街上酒店吃饭,品尝当地的佳肴。”
“好主意!今晨从平湖动身,一路跋涉,手脚都硬了。”
两人脱光上身,仅留一条便裤。狄公将长须分成两半,分别绕到脑后,打了一个结。他们把帽子扔在桌上,进了院子,乔泰便吩咐一个奴仆去取两根棍棒来。
狄公精通拳术和剑法,但直至最近,他才跟着乔泰学了几套棍术。一般人以为,棍术是拦路打劫者的玩意儿,不适合正人君子练习。然而,狄公觉得这技艺不错,非常喜爱。在这方面,乔泰是个行家。早在他跟随狄公之前,就是一个拦路打劫的强盗,为此他那黝黑、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