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泰咧嘴而笑。他勒紧裤带,道:“说不定我们要在这里大干一场!”
他们继续往前走,来到一幢破烂不堪的木板房前面。该房屋上下两层,从那扇亮着灯光的窗户后,传出了十分嘈杂的说话声。乔泰上前敲了敲门,说话声戛然而止。接着,装有格栅的窥视孔打开了,一个粗哑的声音喝道:“什么人?”
“两个人来找排军!”乔泰吼道。
紧接着是一阵移动门闩的声音。一个衣衫邋遢者拉开了门,领他们进入一个低矮的大房间。房间内充满了汗臭和劣质酒味,里面光线暗淡,仅有一盏冒着青烟的油灯。开门者显然是个酒保,他径自向后面的高柜台走去。他匿身于柜台之后,提防地打量两个客人,并且嘟囔道:“掌柜的还没回来。”
“我们等他。”狄公说着,走向窗户旁边的一张小餐桌。他重重地坐在椅子上,面对整个房间。乔泰坐在狄公对面,绷着脸对身后的酒保喊道:“来两杯酒,要最好的!”
靠柜台的另一个角落里有张较大的餐桌,那里坐了四个正在赌博的男人。他们狐疑地抬起眼睛,朝狄公和乔泰看了一阵子。立在柜台旁边的一位年轻姑娘,也瞪着淫荡的双眼,朝他们上下打量。她穿着黑色长裙,腰部系有红巾,上身是墨绿色的开口短褂,露出丰满的胸部,头上还插有一朵枯萎的红花。她打量完,开始对身旁的小伙子低声说话。这个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但脸上同样有淫邪之气。只见他耸耸肩,猛地将她推开,然后背靠柜台,观看那四个男人赌博。
一个胡须蓬乱的瘦子从葫芦瓢里抓起两颗骰子不停地摇动,然后松开手,拉长声音说道:“两个四点,四个斗鸡眼婊子!”
紧接着,一位身宽腰阔的秃子也捧起了葫芦瓢。他松手后,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一个三点,一个六点。他娘的,今晚老子倒霉透了。”
“你玩这个还嫩了点。”背靠柜台的小伙子讥笑道。
“童生,你逞什么能!”秃子呵斥道。这时,另一位赌徒松开了手里的骰子,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嚷道:“两个八点,两口漏棺材,棺材抬上街,还要找死人。我赢了!”
酒保把两杯水酒放在狄公的餐桌上。“六个铜钱!”他生硬地说道。
狄公勉强地数了四个铜钱放在桌子上。“我不管到哪里,每杯酒最多付两个铜钱。”他道。
“再付一个铜钱。要不,干脆走路。”酒保道。
狄公又给了他一个铜钱。他刚离去,狄公对乔泰大声说道:“该死的骗子!”酒保恼怒地转过身子。
“狗杂种,想打架,是不是?”乔泰挑衅地说道。酒保思量了一下,决定不接受这个挑战。
房间另一头传来了咒骂声,只见秃子朝那个小伙子吼道:“我告诉你,别管我们的闲事,还轮不到向你讨教呢!你连参赌的铜钱都没有,还逞什么能?赶快闭嘴,童生!”
“这小子无非靠那婊子倒贴一点。”另一个赌徒道。接着,他面对童生:“要是让排军知道了,有你受的,臭相公!”
那个小伙子攥紧拳头向他冲去。然而,未等他靠近,秃子截住他,伸出拳头朝他的肚子狠狠一击,他不由得踉跄后退,靠着柜台喘气。四个赌徒哈哈大笑。那个姑娘惊叫一声,上前搂住他。他对着痰盂呕吐,好一会儿,脸色苍白地直起了身子。她紧抓他的衣袖,低声说话。“别管我,臭婊子!”他说完,打了她一个耳光。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