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悬光的侧脸轮廓在灯光下格外深邃,从外表很难看出她在想什么。
“他爸妈几点到?他们来了我是不是就能休息了?”
“秦老和翁女士暂时来不了,”程嘉嘉慢慢呼出一口凉气,脸色非常不好,“和那天一样,二位又都被软禁了。”
“哦?”
汪悬光拧起眉心,感到荒唐。
“一般来说,秦先生他们……他们都是需要亲戚们相互帮扶的,利益绑在一起,还有人情往来……但这些年秦先生一直是独狼,信得过的,只有我们这几个秘书。秘书本来就是外人,从前人家把我们当成秦先生的‘后宫’,还愿意给点面子,现在秦先生倒下了……蓝秘书在北京能做的实在有限……毕竟中国还是血缘社会……”
程嘉嘉瞄着夫人冷淡的脸色,咽了口唾沫,心一横,试探着说道:“现在能保护秦先生的人……只有您了。”
预料中的嘲讽并没来到,夫人一动不动地坐在轮椅上,双手自然交叠着垂落在腿上,是个无所谓的姿势;神情也平静疏离,唯有眼睫毛在苍白疲惫的侧脸上投下一弧阴影。
“我不是魏今夏,没有家族势力。”
“但您是白手起家的硅谷神话!”
没有被夫人用毒舌李尖牙一口回绝,给程嘉嘉增加了不少勇气。她绕到汪悬光面前,略微弯下脖颈。
“人人都知道秦先生为了娶您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这个‘代价’的威慑足够大!”程嘉嘉豁出去了,“阎王要是要秦先生的命,您在哪里该死他都会死,但您要是不回京……蓝秘书自己摆不平那些人,我们几个秘书的下场会很惨,您能继承的遗产也很惨。”
汪悬光:“我能做什么?”
“稳住北京的墙头草,让那些摇摆的人看见一切还在控制中。”
监测仪器的警报红灯在狂闪,嘀嘀嘀的催命声如同抛物线越升越高,手术台上一片手忙脚乱,死神的镰刀锋芒毕露。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中,汪悬光仍带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我的最高级别软禁呢?”
程嘉嘉双手在体侧紧握成拳,指甲在巨力下插进了肉里,却感不到疼:
“秦先生要是不幸亡故,没人追究我的责任。要是扛过了手术台,没了那些产业,他也活不到出icu病房。”
“我还没吃饭。”
“……?”
程嘉嘉无暇理会这句话,兀自咬了咬牙,脑中飞快盘算着还能怎么劝,这时只听夫人又淡淡道:
“帮我在飞机上准备冰咖啡,牛排、披萨、蔬菜沙拉和乳酪蛋糕,披萨要有菠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