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很多大事的发生其实都没有那麽的轰轰bzm烈烈,就像夺下这座皇城一样,不过是在一个平常的夜晚,悄无声息,不费吹灰之力。
宣德帝带走了羽林卫,撇下他的子民逃了,留下的士兵放弃了反抗,百姓们一觉醒来就发现这天下再次易了主,可这些于他们又有何干呢?雪狮子照堆,日子也得照过,当然,也有不少人开心地挂起了灯笼,终于没有持刀官差再上门搜刮了。
去年,荣臻长公主出面保宣德帝登基,一年后,也由她亲自推翻了他,揭露了他挟制自己与众多官员家眷,并弑杀先帝的罪行。
背着弑君之名的宁天弘成了罪人,被先皇遗诏钦点为太子的七皇子宁天礼又是襁褓中的婴孩,且在被护送往越州的途中还沾染了病气。
如今的宁朝已经千疮百孔,若无一位英明果决拥有铁血手腕的君主坐镇,怎能守护好这凋零社稷?定是很快就被虎视眈眈的别国蚕食。
为了整个大宁江山的稳固和百姓安居着想,众官举推麟王为帝,大势所趋之下,即便有些人怀有异议,也断然不敢声张。
如今,离登基大典虽然还有些日子,但是四殿下已是这宁朝天下名副其实的掌控者了。
言清漓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替那个人感到开心,也替即将能沉冤昭雪的楚家冤魂开心。
可也仅此而已。
没有激动得想哭,也没有想要开怀大笑,只是有种心头大事解决后的轻松,可弦绷久了的人忽然变轻松,反而会觉得空乏,太空乏了,便觉得倦。
见她又开始靠在软垫上发呆,这次陆眉二话不说地将她拽了起来。
“玉竹,去取她的靴子,青果,你家小姐的披风。”
陆眉逐一吩咐着,看这架势是不去也得去,玉竹与青果别提多感激陆眉的强硬了,两人接连应了两声,取靴子的取靴子,拿披风的拿披风。
言清漓根本就不想去看劳什子的雪塑,这种美好的东西,冬去春来后,就会变成一滩滩烂泥,塑得越好,等冰雪融化了,就会越发觉得惋惜。
如果明知做一件事的结果注定是悲伤的,那又为何要去做呢?不碰不看不想不开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她想拒绝,可对上那两名男子投来的担忧目光后,她又失去了拒绝的心力,就任由陆眉俯下身子,将鹿皮靴套在了她的脚上,又任由青果将裴凌送她的那件雪狼皮斗篷穿在了她的身上。
收拾妥当后,陆眉与星连一左一右地伴在她身边,青果和玉竹在后头谢天谢地,一行人还没等走出院子,迎面又碰上了言琛,见这阵仗,他微一蹙眉:“去哪里?”
“陆公子要带小姐去堆雪狮!”青果嘴最快。
言琛在她苍白的面容和愈发削尖的下巴上定了定后,将她的手从陆眉手中牵了过来。
“走吧,陪你一起。”
被另一个男人堂而皇之地从自己手上“夺走所爱”,陆眉微一挑眉,却也没说什么,毕竟眼下大家都无心相争,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了担心上面,可所有人又都默契地不敢问。
不敢问裴澈之死,到底在她心里留下了什麽。
言清漓看向言琛冷毅的侧颜,雪白的狐领衬得他更加有疏离感了,若是不了解他,根本就想象不到他这个人也会有温柔可亲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