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语气平淡,听着却比江风还冷,言清漓心知他这是气话,她已经上了“贼”船,若现在她敢说个“想”字,他怕是会直接将她敲晕了带走。
换做往常,她可能会说些好听的哄上他一哄,可此刻却是不大能提起心情。
她摇摇头当做回应。
“那你为何不开心?仿佛我是那个生生拆散有情人的恶人。”
有情人这种话可不像这人能说出来的,言清漓听出他醋到了极点,只好开口安抚:“殿下误会了,我只是不喜欢别离。”
不喜欢与人分别,不喜欢告别的场景。
方才还半梦半醒似的,这会儿被风一吹打了个激灵,言清漓拢了拢斗篷,朝身旁之人淡笑:“风有些大,我们快进去吧。”
“阿漓。”
这回轮到宁天麟不动了,他叫住她,却盯着江面的波纹问:“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用诺言束缚她,是他的最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他真不想这么做。
言清漓明白他问的是什么,点头:“阿漓始终记得。”
宁天麟的手反而攥得更紧了。
每当他觉得无力的时候,就会一再向她确认,她也会不厌其烦地回答,可这次同样的回答却无法再安他的心了,他实在没有办法忽略她看言琛时的眼神,与看他的就是不一样。
完完全全的不一样。
离盛京越来越近了,离他一直期待的那天也不远了,可现在他却希望这艘船能停止,周围的一切都停止,给他们再多一些时间。
他想拴住的,从来就不是那具躯壳。
言清漓等了片刻也不见他再说话,担心他在这里站太久了会受风寒,刚想过去拉拉他,他却忽然偏过头。
“我亦不喜欢别离,所以阿漓,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你也不要离开我。
言清漓微微一怔。
他这话乍听起来强势,可再细听却像是某种祈愿。
仿佛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在她心里撞了一下,她对着那道清隽又执拗的背影,无声地说了句“好。”
一切的一切,都始于她睁开眼时看到他的那一刻,她与四殿下之间的感情,说没有是假的,说有,却也不确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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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一到,大地就开始荒凉。
到了汝南,言清漓没有见到陆眉,一问才知,他半月前被陆大人的故友给请走了。
早不请晚不请,偏她快到了的时候请,言清漓十分肯定是宁天麟是故意将他弄走的,她甚至怀疑陆眉许是都不知她来,否则那厮肯定会想方设法与四殿下同去接她。
也罢,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人早晚能见到。
上午才送去庐陵太守府的拜帖,下午就有了回应,玉竹他们还没到,宁天麟便挑了两名汝南府的婢女同她去,宋益给她当车夫,另外还派了两队人护送,但也只能送到城外十里。
麟王是敌非友,除非他孤身不带护卫,否则赵家不可能让他入城,而她就不同了,她是以探亲之名给言如递的拜帖。
一盏茶还没用完,太守府的侍女就进来低声说“我们夫人到了。”
言清漓站起身,很快,屏风外传来脚步声,几道人影晃过,一名美妇人带着仆婢们出现在她面前。
“我还当夫君用假帖子诓骗我,原来真的是三妹妹你,怎么瘦了许多?”
言如一袭宝蓝色褶裙,外披墨青色大袖褙子,头上簪了两支步摇,静时端庄大气,动时又多了几分娇娆,这身行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