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微滞,只好以愠怒掩盖自己的心虚:“我不是都说了,那只是权宜之计利用裴澈,陆青时你还有完没完,到底想问什么?”
星连的眼睛在他二人之间转来转去,对话听得一知半解,也插不上嘴。
外头,有人开始驱行马车,重新上路了。
她没有发现自己在提起裴澈时,情绪上有着极其细微的波动。
陆眉就这点好,从不与女子发火生气,他在心里轻叹,温声向她解释:“你莫恼,我只是觉得你对裴家……”
他轻蹙起眉,似是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觉得你对裴家有些针对。”
按说宁天弘与苏贵妃等人才是陷害盛楚两家的主使,武英侯府其量是他们的党羽,可她反而在裴家身上花了不少心思,甚至不惜对那叔侄俩赔上自己的身子。
“还记得荣臻长公主的乞巧宴吗?”陆眉问。
陆眉与裴凌的性子是两个极端,言清漓在陆眉面前想闹脾气都闹不起来,遅疑一瞬,点头。
陆眉同她说:“不瞒你说,我那日曾见到裴世子堵你问话,而后又在席间几次注意到你悄悄朝他看,面若冰霜,像是裴世子欠了你五万两银子似的。当时我只是好奇,言三小姐应当是第一回见裴世子才对,这二人能有什麽恩怨?怎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瞥见她身子微僵,下意识地来回抠刮着炉盖上的雕花,陆眉继续淡定说道:“后来知道你是楚清,我便想起少时听我娘同我爹夸赞楚医女的医术,当时我爹说,若人家没本事,怎能给宫里娘娘和武英侯夫人看诊。”
陆眉怕她刮坏了自己的指甲,将她停不下来的手握住,宽厚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我就是想着,若你过去时常出入裴府,应当与裴世子认得才对,故而有此一问。”
言清漓加快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
原来如此……
她与裴澈之间的恩恩怨怨,瞒着宁天麟与言琛,是因为有不得已的缘由。
但她与陆眉之间并没有依附与维系利用等复雑关系,其实就算被他知道了也没什麽大不了。
可尽管如此,她也不太想说。
傻傻地交付真心,同人私相授受后又惨遭抛弃是什麽光彩的事吗?
她并不想将自己的悲惨经历捧到明面上,换取他人的同情与怜惜。
“我与裴澈确实是旧识,只不过并不相熟,为侯夫人看病时见过几面,相互认得的程度罢了。”
她从陆眉手中抽回手,抱住手炉又玩起了炉盖,并慢慢说道:“但你猜得没错,我的确恨他们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