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辈子,下半辈子混一混,就功德圆满了。”他抓住我的手,抽出手中的帕子,缓缓道:“唯一遗憾的,是当初没正式娶你,连洞房都是军营的帐子里。当时,想必你很怨恨我罢。”

“保命尚且不急,还来得及怨恨?”我晃着头,笑道:“当时我还一个劲谢你呢,觉得遇到你大不幸,可又是大幸。”

他闻言一笑,抖开帕子,盖在我头上:“正好是红色的。就当咱们今晚,是迟了十年的洞房花烛夜。”

这该死的何时变得如此浪漫?不像他,非常不像。他平时可是连戏都懒得看,怎会有如此情怀与连我也不及的想象力?难道是上天看我太命苦,点化了他?上天啊,你真是太有爱了!

“你还生气吗?”

“我像还在生气吗?”他说着,掀开红盖头:“娘子,昨夜得罪了,咱们以后,心平气和,好好过日子吧。”

一道暖流从我脚底升起,经丹田,至四肢百骸,终达头顶,说不出地畅快淋漓。嘿嘿,本是我为达目的,免不了道歉,如今变成他赔罪,赚了赚了:“答应我,不要忘了今天的话。”

“我答应你!”他凝望着我,我也含泪凝望着他,我们彼此……等等,好雷啊,大家不觉得吗?抖落鸡皮疙瘩,我摆脱这种浑身麻麻的状态,正色道:“今晚本不想来打扰你,只是有一事,很想确认。”

“除了简辽的事,尽管问就是了。”他松开怀抱,坐回椅子上。

我好不汗颜,偏偏就是简辽,问题是,如何开口?沉吟一番,悠悠道:“上次跟你说辰儿的事,有眉目了吗?”

“年轻女子倒是挺多,就是没几个合适的。总觉得她们配不上我儿子。”他问:“你有人选?”

我淡笑,故意停顿一下:“怎么忘了端容郡主?”

“她不行。”安朝不假思索地摇头。

“若论起富贵,简辽家可是首屈一指,他的女儿,你见了,保管挑不出毛病。”我凑近他:“怎么,你心里早有中意的人选,比小郡主还优秀?”

“明知故问。”他白我一眼:“好了,想问就问吧,犯不着绕这么大弯子。”

我笑得好不得意,过一会儿,看他并不厌烦的神色,便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你到底如何处置简辽?”

“提问题时,不要这么直接,比如你刚才先绕到辰儿的婚事上,就很好。”他起身,走了几步,又折回来,站住:“换作你,你会如何?”

他当然无须问我,因为他早已成竹在胸,我缓缓:“滴水之恩,滴水相报,是最基本的。这滴水,就是不伤其毫发。”

他忽然大笑,只是笑声比哭还难听:“女人就是女人,幼稚!”

“功高盖主,原是该死,简辽这样的明白人,这么多年,依然紧紧攥住权利不放,实为不智。我想他也是害怕吧,怕皇上哪天忽然容不下他,像刘邦与韩信。越怕,越要攥紧权势,只因实在没什么保命之法。”

“有这么可怜吗?”安朝随意甚至是戏谑地看着我,冷笑:“他若成个闲散王爷,我还会视他为眼中钉?又不是上辈子有仇。”

“只是你欲如何让他放开手上的权利?”我迎上他的目光:“明抢?换作是你,会任人宰割?”

他避开我的视线,转身道:“朕意已决。”

“连拭也不想吗?”杯酒释兵权,真有那么难?

“我怕打草惊蛇。”

说了也白说,杀心已起,剑已出鞘,安朝也不是听人权吃饱饭的人:“你呀,杀个人,还想博个好名声,到头来,反倒是被杀者的不是……你呀,心肠这样狠,眼下固然所向披靡,只是将来,不知要做出多少令自己后悔的事。”

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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