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了。爹忙,待会见到,别一个劲缠他,知道吗?”我语重心长地:“现在爹不比以前,你记着别惹他生气,现在不是在王府,你不听话,他下不来台,是要拿你作法的。宫里是讲规矩的地方,记住了吗?”
再再眨着眼睛:“那爹就不是爹啦?”
“爹还是爹,只是爹也是皇上。”
“哦。”再再随口答应了,显然对皇上这两个字不以为然,从前的生长环境使他过于单纯。
我不禁有些担心,担心孩子适应不了,却见再再玩着他的小披风,楸上面五颜六色的毛,我忙道:“别拽,小心坏了。”
“这毛真好看。”再再捏着一根:“妈妈你看,这样是绿色,转一下,就是紫色,好好玩啊。这是鸡毛吗?”
我为儿子的土老冒汗颜了一下:“这是孔雀尾巴后头的毛。”
“孔雀是什么样儿的?”再再没见过孔雀,再度陷入沉思。
“以后会看见的。”宫里什么都能看见,想看的,不想看的,好看的,不好看的,都能看见。
眼看快到中午,外头忽而一阵珠帘响动,我从榻上站起,一回身,只见安朝正笑吟吟看着我,分开一年,即使是老夫老妻,也分外想念,我投到他怀抱,一时有些哽咽。
他拍着我的后背:“好了好了,还是那么孩子气,我不好好的吗?”
我打量他,唔,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反而比以前精神了,不禁破为啼笑。
“这样一打扮,真是漂亮多了。”他也打量我,不忘摸着再再的头:“长高了。”
“爹爹,我好想你啊。”再再一蹦多高,惹得安朝笑得见牙不见眼。
“还不是要谢谢你吗?”我锦上添花,满足他的虚荣心:“没你辛辛苦苦,出生入死,我哪有今天?”
他立即大笑,眼角皱纹一条条地,像裂开的土路,声音之大,吵醒了熟睡的女儿们。
“来,爹爹看看女儿。”他三步并两步来到榻前,俯首一看,立即惊呼:“这么漂亮?”
我无比自豪,指了指鼻子,意思是还不是我把她们生的这么好看。他抱了又又,又抱了寸寸,爱不释手,啧啧称奇:“竟然这么像我,真漂亮。真是太好了。”
我郁闷,一句话就把我的功绩抹去,竟然是像他一样漂亮?!老大你照照镜子嘛,没自知之明怎么行呢?要实事求是嘛,怎么能歪曲铁一般的事实呢?
“名字起了?”
我清了清嗓子,道:“又又,寸寸。”
他侧目:“什么意思?”
“把对字拆开,一对宝贝嘛。”我得意洋洋。
“女孩儿,怎么不起个优美的名字?”他道:“比如兰麝啊,月瑶啊……”
“越粗鄙的名字越容易养活,这都不明白。”我用手指抵他的额头。
他亲了亲女儿们:“也是,随你吧,反正还有公主名号,想个好的就是了。”
我原以为他要和我争辩,没想到这么好说话,看来这个皇帝没做得专横,反倒随和了:“你越来越好了。”
再再因见皇宫处处新鲜,大人谈得又是与他无关的事,吵着要四处逛去,我也就由他去了。
“长大了,懂事了呗。”他等儿子走远,耸肩而笑:“老了。”
我摸着他的脸,从额头到鼻梁,从鼻梁到下巴:“我多喜欢你变老呀。”
他凝视我一会儿,问:“吃饭了么?”
“没呢。”
他轻声:“为了等我?”
我无声地笑,他起身:“我也没吃,商议一早上乌七八糟的国事,肚子早空-->>